第19章 19话:谁错打谁

“子诺兄,”人群里,苏子诺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苏子诺往后一瞧,东方蔚正背着个高高的书箱朝她打招呼。

苏子诺兴奋,踮起脚尖,“阿蔚,阿蔚……我在这……”

挤过人群,东方蔚来到苏子诺面前,“子诺兄,可也是来参加辩试?”

“嗯,”苏子诺点头,毫不犹豫的问,“阿蔚,你笔试过了吗?”

东方蔚摇摇头,语气晦涩,“说来惭愧,在下不才,见短薄识,未过笔试。”

“没事,没事,阿蔚,我相信你,你辩试一定能过。”苏子诺轻轻拍了拍东方蔚的肩膀,鼓励他,“失败乃成功之母。”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人群突然开始流动,有排山倒海之势,苏子诺被人流携裹着涌到了大厅中央,参加二轮辩试的学子们赶紧抢位坐好,苏子诺年龄小,力气又干不过,最后只能勉强坐在一处被人遗忘的小角落里。

“今日辩题,一个元圣国人和一个土陀人打架,你当如何?”苏子诺循声望去,大厅上方搭建了一个台子,台上放着一张长方形矮红木桌,桌上有一把戒尺,戒尺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拿着,一头白发用一根朴素的银簪随意固定,慈眉善目,平易亲近,精廋却健朗,显得神采奕奕。

一男子斩钉截铁,“夫子,这么简单的题,还用辩论吗?当然打土陀了。”

“非也,非也,礼之用,和为贵。”东方蔚从席垫上站起,朝松然夫子恭敬的作揖道:“学生拙见,应该立即上前将两人拉开,问清缘由后,再做定论。”

男子不依不饶,步步紧逼,“若什么事都用礼来和谐,那为什么各国之间还有战争爆发?”

东方蔚正欲反驳,杜雁菱施施然站起身,“小女子也认为该打土陀,土陀民风彪悍,言行粗野鲁莽,与咱们天元圣国云泥之别,若真有错也是土陀人无礼在先。”

“恕在下不能苟同,小姐并非亲眼目睹事情经过,又怎知是土陀无礼在先,而非元圣国人?”东方蔚据理力争,言辞诚恳,“万一是元圣国的坏人打了土陀的好人,小姐又该如何?”

“土陀哈努杀了我爹,我恨土陀,我要替他报仇。”杜雁菱义愤填膺,“不管土陀人是好是坏,他们都是我们元圣国的敌人。”

“你,”东方蔚气结,“小姐怎这般专断蛮横,不明事理,将个人情感掺于大是大非之中,冤有头债有主,万不能累及无辜呀!如果他们也同小姐想的这般,岂不两国维系多年的和平又要毁于一旦了。”

“好,阿蔚说的好!”苏子诺激动鼓掌,被东方蔚的一番慷慨陈词弄得热血澎湃。

许是太过招摇,苏子诺被夫子点名问道:“你,站起来。”

“我?”苏子诺指了指自己,又望了望松然夫子,悻悻然站起身,厅内目光全不约而同的聚焦在一个看似只有八岁的孩子身上。站在台上围观的苏烨一脸担忧,元景霖则是一脸等着看笑话,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说说你的见解?”夫子语气平缓,态度温和。

啊,苏子诺暗忖片刻,扬扬下巴,潇洒豪爽道:“谁错打谁。对与错,应该不分国界,不分性别,不分年龄,就像夫子手中的戒尺,是对我们日常言行的一种约束。”

语落,众人皆惊,厅内噤若寒蝉,苏子诺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如果世界没有对与错,那世间将永无秩序。错与对,一念之间,即天堂,亦或地狱。善与恶,好与坏,虽没有明确界限,但错与对应有法可依,有责可究。”

“一昧的错,会让人走向堕落,最后无可救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秩序平衡了,万物方可和平。学院制定各种纪律和规范,便是为了对你们的一言一行进行约束和管理,大家只有严格遵守规则,才不会做出逾矩之事。”夫子一边补充,一边欣欣然点头,眼里满含对苏子诺的赞赏,随性道:“满分,录取。”

两轮考试,最后成功被终南院录取的除了元景霖,苏子诺,还有杜雁菱和东方蔚。

阁楼外,青石路上,苏子诺正依靠在一棵树上休息,夕阳的余辉映射在她脸上,暖橘色的光芒把苏子诺衬的祥和又安宁,元景霖忽然出现,凑上前来干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竟也有这等辩才,果然牙尖嘴利,景霖佩服。”

苏子诺不以为然,睫毛微颤,翻了翻白眼,轻哼:“你少看不起人。”继而,扭过头不去理他,元景霖自讨没趣,带着近侍云舒向学院书楼走去。

苏子诺待在树下好一会儿,玛哈和苏烨才找到她,玛哈气喘吁吁:“小姐,你下回去哪,能不能提前告诉我和少爷一声,我俩都快被你吓死了,找你好久,又以为你走丢了!”

苏子诺依旧一副闲闲样:“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妹妹,今日对错之辩,可是爹爹曾教过你?”苏烨怎么也不敢相信,今日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巧舌如簧,对答如流的翩翩少儿郎竟是她妹妹,还是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娃。

“天赋。”苏子诺冷冷吐出两个字,丝毫不给苏烨留半点面子,果然女大十八变啊,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抱着苏烨叫哥哥,没事有事就往他脸上吧唧亲两口,她毕竟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