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杨家将和折家将之异同

杨家将和折家将有许多相同点。他们都是五代乱局中脱颖而出的,杨家将第一代弘信,在后周时自立为麟州刺史。“麟州土豪杨信自为刺史,受命于周。”司马光:《资治通鉴》卷291,中华书局,1956年,第9487页。

杨家将起家于神木,折家将起家于府谷。两地相邻,是汉族与党项族杂居地区,处农牧业交界地带,有尚武之风。

杨、折两家都是武将世家,几乎世代出名将。杨业有无敌之称,与子延昭,并称名将欧阳修:《供备库副使杨君(琪)墓志铭》,载李逸安点校:《欧阳修全集》卷29,中华书局,2001年,第443—445页。。折克行有折家父之称佚名:《群书会元截江网》卷21:“折克行……以功知府州,西夏久窥河外,克行毎战必胜,敌畏之,克行善抚士卒,在边三十年,战功最多,敌畏其名,号折家父”,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934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314页。,折可适号称名将李之仪:《姑溪居士前集》卷35《折渭州文集序》:“屡立战功,崭然出头角,号名将”,载曾枣庄等:《全宋文》第112册,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116—117页。。在对敌战斗中屡建功勋,名垂青史。

在传若干代后都在逐步朝文武兼长的方向转化。杨家到第五代杨畋,已兼长文武,而偏重于文,是杨家第一个考中进士者,著有《新秦集》20卷欧阳修:《供备库副使杨君(琪)墓志铭》, “有子曰畋,贤而有文武材”,载李逸安点校:《欧阳修全集》卷29,中华书局,2001年,第444页。王安石:《临川文集》卷84《新秦集序》,四部丛刊本;王陶:《宋故龙图阁直学士朝奉郎尚书吏部员外郎兼侍读知谏院兼提举万寿观公事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赠右谏议大夫杨公(畋)墓志铭》:“才兼文武,举进士及第。”按,这篇墓志,《全宋文》没有收录,拓片现存国家图书馆。,传至其子祖仁已成文官杨祖仁为张峋《宋故寿阳县君杨夫人墓志铭》篆盖,署衔为:“右宣义郎、签书崇信军节度判官厅公事、赐绯鱼袋杨祖仁篆盖。”见曾枣庄:《全宋文》第78册,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187页。。折家到第九代折可适,以武为主而兼长文,著有《文集》10卷、《奏议》30卷李之仪:《姑溪居士后集》卷20《淮庆军节度蔡州营内观察处置等使持节蔡州诸军事蔡州刺史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兼马歩军都总司管兼知渭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西河郡国侯食邑一千四百户食实封四百户上柱国折公墓志铭》,载《全宋文》第112册,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70—278页;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98:绍兴六年二月丙午,“赐兵部尚书折彦质进士出身”,中华书局,1956年,第1612页。。第十代折彦质亦兼长文武,而已偏重于文,赐进士出身,著有《葆真居士集》陈思编、元陈世隆补:《两宋名贤小集》卷180,《宋集珍本丛刊》本,第252页。

杨、折两家都与异民族通婚。杨琪娶慕容氏为妻。折家与汉族杨、张、曹等家通婚,其中曹氏是皇后的远亲李裕民:《折氏家族研究》,《宋史新探》,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

两者也有差别。主要是:

1.杨是汉族李裕民:《杨业是党项人还是汉人?》,《吴天墀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四川人民出版社,2013年。。折是党项族。

2.折家世为府州知州,杨家仅两代知麟州,时间比较短。杨入宋后不久,转到河东、河北、陕西等地。

3.就个人的知名度而言,杨业、延昭最高,他们被宋真宗皇帝及名臣包拯、欧阳修称之为名将、骁将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46, “咸平三年正月己丑”条:“莫州刺史杨延朗入奏边事,上意甚悦,指示诸王曰:‘此即杨延朗也。延朗父业为前朝名将,延朗治兵护塞,复有父风,深可嘉也。’厚赐遣还任”,中华书局,1995年,第986页;包拯:《包孝肃奏议集》卷1、卷9:“骁将杨业”,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427册,第83、167页。。这一点折家似稍逊。

就名列青史而言,折家人数比杨家多。折家6人:折从阮,折德扆,折御勋,折御卿,折克行、折可适。此外,《宋史》中原本尚有独立的《折彦质传》,不知什么原因,最后失收了脱脱等:《宋史》卷253《折可适传》:“彦质,绍兴中签书枢密院,别有传”,中华书局,1977年,第8868页。。杨家4人:杨业、延昭、文广、畋。折家涉及三部正史——《旧五代史》《新五代史》《宋史》,杨家一部——《宋史》折从阮,见《旧五代史》卷125、《新五代史》卷50。折德扆、折御勋、折御卿、折克行、折可适见《宋史》卷253。杨业、延昭、文广,见《宋史》卷272,杨畋见《宋史》卷300。

在历史上的作用,两家都有杰出的表现。折家以对夏作战为主,主要在府州一带。杨家以对辽作战为主,主要在河北、河东。辽是宋最主要的敌人,两河又是直接关系首都开封的安危,因而朝野对杨家更关注一些。

4.杨家尚武只传五代,而折家传了十代。这是折家最大亮点。

5.对后世的影响,折家不如杨家。

下面就后两个问题再做一些深入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