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曾家府打乱生辰纲计划

完颜阿骨打的战略是“联宋抗辽”,从此金人便频繁越过辽境出入中原,与大宋朝廷宰相蔡京、枢密使童贯接触,以期获得支持。

但此时大宋与辽国有盟约,不能明目张胆的跟辽国的属从金人交往过密,朝廷便默许金人在河北东路凌州西南的曾头市聚居,曾头市便成为大金与大宋朝廷联络的桥头堡,距离东京开封府不远不近,掩人耳目。

曾家府是曾头市上的大族,有独立自主的田产土地、城镇集市,甚至自己的军队,俨然成为独立王国,曾家府的长者曾弄便是这个王国的统治者,他的五个儿子个个武艺高强,又聘请了两个江湖高手史文恭、苏定担任教师,练习兵马、教习武艺,就连凌州府都不敢过问。

“如此说来,曾家府是宰相蔡京支持的?”朱武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要害。

杨林没反应过来,一时摸不清头脑,下意识地应道:“对……有什么问题吗?”

朱武道:“梁世杰的生辰纲是蔡京的寿礼。”

众人才恍然大悟,曾家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抢劫宋朝靠山的生辰纲,暗中查探,其中必有缘故!

朱武也猜不出曾家府意欲何为,便转了个话题,道:“方才董海说道,那曾头市上,聚集着五七千人马,赶上一个小一点儿的州府了。”

杨林道:“确实如此,其中有一部分马军是金人,十分剽悍,不亚于辽国铁骑,在河北、山东平原地带,估计难逢对手。”

朱武道:“这些人长期生活在中原,熟悉了中原的地形、人民的习俗,日后倘若反目成仇,后患无穷。就怕蔡京、童贯未防辽国之狼,却养了大金之虎。”

有点儿战略意识的杨雄、裴宣、欧鹏、邓飞等人仔细一想,果真是这个道理,不禁毛骨悚然。

史进插言道:“杨林哥哥说的史文恭,可知底细?”

杨林道:“听说三十几岁的年纪,身高九尺,使一枝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天下无对,不知为何却投了金人。”

史进低头不语。

朱武突然醒悟史文恭也姓史,莫非与史进有些牵连?

见“西盟”这边众位头领说的热闹,“东盟”头领们又被边缘化的倾向,燕顺不失时机地插言道:“曾家府的金人却取了汉名。”

杨林道:“用汉名行事方便,不然都叫‘完颜阿骨拼’、‘完颜阿骨揍’、‘完颜阿骨杀’……是个人都知道非我族类,敬而远之了。”

杨林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轻松起来。

吕方也放下一贯的高冷,道:“曾家父子的名字取的怪异,老子叫曾弄,儿子是涂、密、索、魁、升,一般汉人取名很少用他们那几个字。”

“哈哈哈哈,”裴宣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这事儿我也纳闷儿过,还真有人知道为什么。”

众人好奇心起,都看向裴宣。

只听裴宣道:“我在山东有个相知,名叫‘圣手书生’萧让。”

朱武一听,原来都是相识,地煞星之间冥冥中自有缘分。

“他认识各国梵文,熟悉番邦文化。”裴宣道,“萧让研究金文时,了解到曾家府。这曾弄信奉西教,他那五个儿子的名字连起来是西文的一句话。”

“什么话?”几位头领按捺不住,一齐问道。

“既然兄弟们问了,那我就卖弄一下。”裴宣得意的说道,“西文‘To me so cry,son.’发音就是‘涂密索魁升’,意思是‘为我如此哭泣,孩子’。”

“有意思,”朱武也被激发起浓厚的兴趣,“曾弄的‘弄’字怎么说。”

裴宣道:“‘弄’就是西文‘No’的发音,意思是‘不!’”

“‘不要为我如此哭泣,孩子!’”朱武道,“是这意思么?”

“或许吧。”裴宣也不确定。

曾弄这是什么心态,取这样的汉名,朱武想。

“曾家府参与生辰纲,从哪个角度来说对我们都不是好事儿,现在该怎么办?”邓飞问道。

“杜头领、宋头领觉得此事如何应对?”朱武转而问梁山的两位头领。

“全凭朱盟主做主。”杜迁道。

二人这一来一回,互相给足了面子。熟悉官场规矩的裴宣心中一凛,这二人对心机城府玩儿的捻熟,不像是江湖中人,朱武也就罢了,天纵奇才,擅长驭心之术,杜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梁山二寨主,怎么竟有如此慧根,裴宣不禁对他的主子王伦刮目相看。

朱武道:“既如此,我赞成杨林方才的主意,换个地方,提前动手。”

杨林道:“我跟裴大哥、邓二哥勘查地形的时候就作出备选方案,大名府城外七十里处的紫金山适合埋伏。”

燕顺道:“会不会离北京大名府太近了。”

邓飞道:“这样正好让护送生辰纲的官军措手不及,谁能料想到出门不久就遭劫。”

朱武道:“事不宜迟,我们分作三队出发,可以前后照应。”

当下安排“西盟”饮马川派系的杨雄、裴宣、邓飞、杨林、孟康、石勇,“东盟”清风山燕顺、王英、郑天寿等九人为第一起,即刻出发前往紫金山,确定埋伏地点;

“西盟”少华山朱武、史进、陈达、杨春,芒砀山项充、李衮,“东盟”梁山杜迁、宋万、朱贵,对影山吕方、郭胜,二龙山邓龙、韩伯龙,桃花山李忠、周通等一十五人为第二起,相距十里出发;

“西盟”黄门山欧鹏,登州派系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孙新、顾大嫂,“东盟”枯树山鲍旭,白虎山郁保四等九人为第三起,又相距十里出发。

欧鹏私谓朱武道:“马麟处理王江还没回来,我留下等等他。”

朱武道:“不用等,我对他另有安排。”

见欧鹏疑惑的眼神儿,朱武在他耳边私语一番,欧鹏吃惊的看着朱武,朱武又道:“马麟胆大心细,武艺高强,只有让他去办这事儿,我才放心。”

欧鹏对朱武益发看不懂了,可怜兮兮的说道:“盟主可不要只顾布局,忘了下过的棋子,柳大郎还在我山上呐。”

朱武笑道:“朱武怎会忘记,只是欧寨主不要怪我擅自做主才是。”

欧鹏道:“盟主不把黄门山兄弟当外人,是瞧得起我,只要用得着,随意安排,欧鹏绝无二话。”

朱武笑笑,不再言语,第一起的九个人,在裴宣的率领下,已经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