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燕小乙为何九叔讨公道

听蔡庆讲完,朱武问道:“现在潘金莲在你府上?”

蔡庆道:“确切的说,是在我哥哥家中。朱头领放心,我已安排哥哥家的丫鬟服侍,并不会亏待她。”

朱武盯着蔡庆的眼睛,道:“你可知她即是武二郎的嫂嫂,还是武二郎的弑兄仇人,若让武松知晓她在你家中……当初血洗飞云浦和鸳鸯楼时,武松可是前后杀死一十九口人,张都监一家都横死在他手中。”

蔡庆恐惧的打了个寒噤,颤声道:“小人不敢唐突潘……小姐,只是养在家中将息……苍天可鉴!”

朱武口气缓和下来,道:“你知道就好。这么说来,是姚文卿寻隙下毒杀害了何九叔夫妇,李二参与偷盗钱财,本想掳走潘金莲,却为你所救。你可看清楚了那两个外乡人的样貌?”

蔡庆道:“回到北京大名府之后,我思前想后,一是怕就此失踪,阳谷县会把罪名放在‘花胳膊’陆小乙的名下,便宜了姚文卿和李二,二是想知道那两个外乡人如何与姚文卿、李二串谋行凶。所以我又潜回阳谷县,探听风声。又恐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一不留神露出马脚遭人暗算,便邀请一个相识与我一起去。”

朱武奇道:“如此隐密之事,除了你哥哥,还有何人值得如此交心?”

蔡庆道:“此人在大名府中最是侠义,是北京土居人氏,自小父母双亡,六尺以上身材,二十一二年纪,一身雪练也似白肉,找一个高手匠人与他这身遍体花绣,却似玉亭柱上铺著软翠。若赛锦体,由你是谁,都输与他。不止一身好花绣,更兼吹得弹得,唱得舞得,拆白道字,顶真续麻,无有不能,无有不会;亦是说得诸路乡谈,省得诸行百艺的市语。更且一身本事,无人比得,拿著一张川弩,只用三枝短箭,郊外落生,并不放空,箭到物落;晚间入城,少杀也有百十虫蚁。若赛锦标社,那里利物管取都是他的。亦且此人百伶百俐,道头知尾。”

李逵听的呆了,问道:“却是谁,这般好本事?”

蔡庆道:“本身姓燕,排行第一,官名单讳个青字。北京城里人口顺,都叫他做‘浪子’燕青。”

朱武一听,又是一个天罡星。

焦挺忍不住问道:“他却怎么与你相识?”

蔡庆道:“他在卢员外家中养大,一身本事都是卢员外教的。北京城谁不倾慕卢员外,我哥哥是两院押狱节级,与卢员外有些来往,因此结识燕小乙哥。”

朱武不觉心中一动,原来是卢俊义家中的人。对蔡庆接下来的话更加上心。

蔡庆续道:“燕小乙哥为人热心,听说此事,二话没说,背上川弩就跟我去了阳谷县。”

李逵赞道:“真江湖好男子!”

蔡庆道:“到了阳谷县,才听人说何九叔夫妇被人毒死了,潘金莲不知踪影。我立即想到是姚文卿那天趁何九叔不在家,去做了手脚,便于夜里李二带两个外乡人偷盗钱财。只是不知为何潘金莲没有中毒,也不知为何那几个人要将她掳走。”

众人没有插话,只听蔡庆接着讲:“燕小乙哥精细,让我先去找‘银担子’李二,将他诓骗到县城外。在我二人一番恐吓之下,李二当即吓尿了,交代说,姚文卿无意间从何九婶处探知,何九叔卖掉潘金莲分到的生药铺,将金银就藏在潘金莲家中,于是起了歹意,自己却不敢做,找同做银器生意的李二商量,一起下手,分了这些钱财。李二也是个小胆气的,正巧与两个外乡人有来往,便想拉来入伙,到时候外乡人远走他乡,也可以撇清嫌疑。燕小乙哥问他,那两个人是谁。李二交代说,其中一个是南方人,江湖诨名是‘截江鬼’张旺……”

“原来是他!”朱武失声叫道,“这厮还没死?”

李逵道:“小军师也认识?”

朱武道:“有些来历,一言难尽,蔡庆接着说另一个人。”

蔡庆道:“另一个人可就厉害了,是山东沂州人、水泊梁山好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江湖人称‘黑旋风’李逵。”

李逵怒道:“放你娘的屁!爷爷就在这里,谁肯做那些下三滥的勾当,你血口喷人,看我不打死你!”

话没说完,一张簸箕般的大手,当头向蔡庆罩下。蔡庆武艺低微,躲都躲不开,若是被李逵抓住,会像一只鸡一样被他捏死。

还好鲍旭、焦挺一左一右将李逵拦住,李逵犹不肯罢休。

朱武叱道:“李家哥哥不可鲁莽,蔡庆转述李二的话,与他何干?探知他为何要冒充你才是正经。”

蔡庆受到惊吓,颤声说道:“小人不知‘黑旋风’真实样貌,隐约记得那人也是一般黑壮,一脸虬髯,便信以为真,就连燕小乙哥这样的聪明人也愣了一下,不辨真伪。”

“后来怎样?”陈达忍不住问道。

蔡庆道:“燕小乙哥让李二领着我俩去取他分到的钱财,然后一起去姚文卿家。为了让李二死了侥幸之心,燕小乙用川弩随手一箭,射穿一只乌雀,李二当即就吓得瘫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李逵又赞道:“果然好手段!”

蔡庆接着道:“我们到了姚文卿家,见李二都招了,姚文卿认怂,拿出分得的钱财,求我俩饶他一命。燕小乙说只要他二人说出张旺和李逵……冒充‘黑旋风’大哥的人,就饶他们不死。姚文卿说他委实不知,只记得张旺说要去北京大名府寻一个人,李……另一个人说回沂州接了婆娘,就回梁山。”

李逵怒目圆睁,道:“让我遇见,一斧劈成两瓣!两斧劈成三瓣!”

鲍旭道:“两斧可以劈成四瓣。”

李逵一愣,虚心讨教道:“怎么做到的?是不是这么个劈法……”

朱武没理他俩,对蔡庆道:“然后呢?”

蔡庆道:“燕小乙哥把李二和姚文卿背靠背绑在一起,分得的钱财摊在他们面前。我问他这样就成了?燕小乙说县衙门自会处理,牵扯何九叔夫妻两条人命,街坊四邻都在,量知县不敢不秉公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