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出水泊晁盖发兵高唐州

“神机军师”朱武从战略的角度上,认为朝廷终极目标是辽国,梁山只是宋军征辽路上的绊脚石而已。如果示之以强,触动朝廷逆鳞,让朝廷把与梁山的这个垫场赛打成争霸战就没意思了。只有示之以弱,让朝廷不跟他浪费时间,兵锋一划而过,去找正主辽国死掐,才符合梁山根本利益。

凭借梁山这点儿兵力,只有坚守一处,才有可能抵挡住宋军的大兵压境,分散抵抗迟早会被各个击破。梁山是“绿林联盟的”建业根本,又有水泊天险,是最好的防御之处。只要能守住,等宋军拖延不起,去打辽国,梁山军还可卷土重来,重新夺取州府。

以退为进,是朱武的根本战略思想,这个谋略叫做韬光养晦之计。

然而“托塔天王”晁盖首先表示反对,道:“经上次水泊中与张叔夜一战,梁山水军已严重不足。若依朱军师所言,兵马聚于一处,童贯六万多人围困梁山,水泊天险守不住,势必陷入守山之战,我全部兵马也只一万多人,如何守得住?”

朱武力辩,道:“梁山水泊方圆八百里,水边还有金沙滩、鸭嘴滩,山上六座雄关,易守难攻。此等地形乃是天赐防御之地,我等主场作战,又有一百多个各司其职、武艺高强的兄弟,何愁不能与官军抗衡。”

晁盖不听,道:“守山乃迂腐露怯之论!官军虽多,分属童贯、张叔夜、李成、高廉、史文恭五处兵马,正应趁他们尚未合兵之际,分而击之。击破其中一部,便可调动其他四部,我军掌握主动权,令他疲于奔命,再伺机破敌,或攻或守,游刃有余。就由我亲领一支兵马前去迎敌,折其一指,再来商量不迟。”

朱武还想再辩,被宋江制止了,宋江道:“晁天王认为,应从哪支军队下手?”

晁盖道:“可令‘神行太保’戴宗探访东京开封府童贯军消息;‘铁叫子’乐和探访济州张叔夜军消息;‘矮脚虎’王英和‘一丈青’扈三娘探访北京大名府李成军消息;‘金毛犬’段景住探访博州东昌府高廉军消息;‘险道神’郁保四仍回曾家府卧底,‘鼓上蚤’时迁负责传递史文恭军消息。这五路兵马那路先到,我便率军奇袭,先行阻击。”

朱武认为晁盖这是兵行险招,大概率贻误战机,丧失战略收缩的机会,梁山、郓州东平府、高唐州三处兵马被官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宋江目视朱武,摇摇头,让他不要多言。

五路探报派出去之后,当日“托塔天王”晁盖便点“豹子头”林冲、“金枪手”徐宁、“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病尉迟”孙立、“火眼狻猊”邓飞、“小霸王”周通等七个马军头领;“行者”武松、“赤发鬼”刘唐、“插翅虎”雷横、“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操刀鬼”曹正、“金眼彪”施恩、“打虎将”李忠、“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等十四个步军头领;从水军头领中选出“立地太岁”阮小二、“催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兄弟三人随征;令“圣手书生”萧让、“神算子”蒋敬二人为行军参谋;“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为左右护卫;令派“白日鼠”白胜做行军探报。

晁盖点了这二十九个头领,起马军两千一百、步军三千,收拾军器,“扑天雕”李应、“鬼脸儿”杜兴监督粮草,准备下山。

不到两日,时迁率先传回消息,曾家府长者曾弄帮助官军心切,派出的一万曾家府兵在史文恭的率领下,已经出发,不日将抵达高唐州。

晁盖让宋江、卢俊义、朱武率领其他头领守山,自己率领二十九个头领,分三起下山赶往高唐州。

第一起:索超、孙立、解珍、解宝、邓飞、杜迁、宋万、邹渊、邹润九位头领,率领六百马军、一千步军,先到高唐州城外下寨;

第二起:晁盖、武松、刘唐、雷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杨雄、石秀、萧让、蒋敬、吕方、郭盛、施恩、白胜十五个头领,率领三百“虎豹骑”、两千步军;

第三起:林冲、徐宁、杨志、曹正、李忠、周通六个头领,率领一千二百马军。

晁盖军浩浩荡荡离开梁山水泊。

朱武对宋江道:“史文恭乃是天下罕见的骁将,除了卢员外,恐怕无人是其对手。晁天王此去正面对抗凶多吉少,哥哥为何不发一语阻止?”

宋江道:“晁天王乃是一寨之主,一言九鼎。他心意已决,我等如之奈何,多说无益。”

朱武道:“公明哥哥就眼见他去送死?还搭上许多兄弟。”

宋江微笑道:“贤弟可还记得当初在郓城县东溪村晁天王庄上,咱二人把酒夜谈时的誓约。”

朱武猛然想起,那是他和宋江初次见面,宋江便与他推心置腹,定下魁星之约——

——“宋押司与朱武素昧平生,缘何授我以机密事?”

——“朱寨主富有机谋,精通兵阵,交游广阔,占据西北险要,若能与宋江联手,在此乱世当有一席之地。”

——“原来宋押司已将朱武底细调查清楚。”

——“不瞒贤弟,我在这郓城县做刀笔吏,最大的好处就是官府公文都从我这而过,他人不愿经手抄写奔走的苦差使,我都主动承揽下来,日积月累,天下与官府有官司、通缉的英雄好汉,我都铭记于心,暗中给予帮助,才获得‘呼保义’的江湖名声。若有一日宋江登高振臂一呼,江湖义士如雨骈集,大事谐矣。”

——“然朱武在少华山只有七八百人马,还被华州官军屡次征剿,不敢轻易下山,恐怕杯水车薪。”

——“今夜宋江来见朱寨主,是想讨个约定,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十年、二十年,倘若你我小有所成,必当竭尽全力相助,联起手来成就一番事业。”

——“宋押司行事出人意表,非等闲之人,朱武愿拜为兄长,日后但凡哥哥需要,千里万里,定当相投。”

当时,宋江与朱武用酒敬了天地,八拜为交,结为兄弟,二十八岁的宋江年长是兄,二十岁的朱武年少为弟。二人约誓,日后无论谁雄霸一方,倾心来投,必不相负。

如今七年过去了,朱武醒悟过来,宋江乃是天魁星下凡,三十六尊天罡星之首,岂能甘居人下。此番晁盖领兵去打史文恭,正中宋江下怀——晁盖恐怕再也回不了梁山了。

枭雄宋江,注定将是梁山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