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宋公明角逐天下的野心

忠义堂上,首领团六人对坐。东首三人,中间“呼保义”宋江,左手“小旋风”柴进、右手“智多星”吴用。西首三人,中间“玉麒麟”卢俊义,左手“入云龙”公孙胜、右手“神机军师”朱武。

宋江首先开言,道:“诸位兄弟都是梁山自开山立寨以来,得以立足江湖、对抗朝廷的根基。卢员外是武艺担当、加亮先生是智谋担当、一清道长是法术担当、柴大官人是名望担当、朱军师是兵法担当,哪一个也不可或缺。今日宋江就开诚布公,与诸位畅所欲言,商讨一下梁山战略大计。”

卢俊义点头道:“正当如此。”

宋江继续道:“诸位都应知晓,梁山最初是柴大官人出资,由王伦寨主带领杜迁、宋万创立。但是否了解,‘白衣秀士’王伦就是当今官家赵佶本人呢?”

此话一出,只有卢俊义大吃一惊,其余四人无动于衷,对他们来说显然不是秘密。

卢俊义环视众人,立即明白此事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没办法,谁叫咱上山晚,看样子还有许多功课要补。即便如此,宋江今日曝出这个大料也太过惊人,卢俊义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

宋江道:“柴大官人是始作俑者,应当最清楚,梁山成立的宗旨是成为一支只听命于官家的武装力量,帮助赵佶对付朝堂上独揽军政大权的‘六贼’!”

柴进道:“不错,当初官家通过小王都太尉王晋卿找到家叔柴皇城,家叔推荐我协助官家隐瞒身份,创立梁山山寨,俟发展壮大之后,帮助官家从‘六贼’手中夺回军政权力,控制朝堂。”

宋江道:“如此说来,梁山一开始就提出‘替天行道’,意思是替天子行君臣之道,打击朝堂上的逆臣,恢复天子威仪,让天子重掌大权,这样说没错吧?”

柴进道:“的确是这个意思。”

宋江道:“因此梁山与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是起义军,目的是与朝廷分庭抗礼,进而颠覆朝纲,推翻大宋,建立新王朝。梁山不然,本就是大宋皇帝的产业,应替官家内诛‘六贼’,外伐贼寇,清除边患,重振朝纲!”

吴用道:“兄长一直都抱有这个信念,才上得梁山?”

宋江道:“这是宋江的志向。正因如此,我才把梁山‘聚义厅’改成‘忠义堂’。为大宋尽忠,成就国家大义,这就是梁山的忠义,也是梁山存在的意义,更是我一百单八个兄弟立于世上的价值。”

宋江一席话,说得众人耸然动容。

卢俊义道:“果然如此,兄长将立不世之功,卢某也不枉跟随一场。”

柴进道:“我与宋押司多年至交,若不知他的志向,焉能便与他在梁山继承王伦的衣钵?”

吴用道:“那又把晁天王置于何地?”

柴进道:“当年王伦将寨主之位传于晁盖之时说的很清楚,梁山事业的目标是杀‘六贼’、平三寇、臣服辽邦,重整山河!然而晁盖文不能驾驭群雄,武不能开疆拓土,德不配位,致使梁山愈来愈像起义军,脱离了原先宗旨。所以官家与我商量,取志向远大、忠于大宋的宋公明代替其寨主之位。”

柴进的话等于挑明了将晁盖送入曾家府军虎口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见吴用、公孙胜从头到尾态度暧昧,朱武忍不住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加亮先生、一清道长追随晁天王上山,亲身经历过王伦寨主让位给晁天王,如今晁天王深陷敌营,二位为何不发一语相救?”

宋江勃然变色,道:“朱军师是在怪我坑害晁天王?”

柴进劝道:“大丈夫应以天下大局为重。晁天王迷途难返,不知变通,只一味标榜兄弟义气,重小义而忘大义,自己执意去打曾家府军,丧师辱身,也是咎由自取。”

吴用道:“小生追随晁天王,是因为晁天王义薄云天,一心招揽天下英雄聚义,是条真汉子。但他终究不够志向远大,苟安于梁山一隅,不思进取,不算大丈夫。俗话说,‘时势造英雄’,朱军师莫怪我情薄,此乃顺应时势,断不可逆天而行。”

公孙胜一脸淡然,看不出悲喜,仍然缄口不语。

宋江道:“宋江执掌梁山,自认上不负国家,下不负百姓。替官家分忧,为兄弟谋取前程。如今梁山英雄并集、羽翼已丰,诸位兄弟如信得过宋江,便与宋江齐心合力、同舟共济,重新归附官家,进驻朝堂,与‘六贼’抗衡。”

朱武道:“小弟还有疑问。今日一战,击败童贯,当在意料之中。花荣神箭手,却未能狙杀童贯,我想问,可是哥哥的意思?”

宋江道:“不瞒贤弟,我就是怕你意气用事,趁势杀掉童贯,坏了招安大事,因此让花荣随你左右小心在意。要与官家缔约,又不能让‘六贼’起疑,目前不是杀童贯的时候。他回到朝堂之后,将会以招安作为兵败的后手,梁山正好利用他与朝廷谈判。”

谈到这里,朱武明白了。梁山自始至终都未脱离宋徽宗赵佶的掌握,只不过他现在的代理人“呼保义”宋江极有主见,利益诉求与宋徽宗高度一致,因此几乎不用他操心,宋江便会安排好一切。

宋徽宗赵佶与“呼保义”宋江是天作之合,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与“六贼”的对抗谁胜谁负还真不好预测。

现在梁山精兵强将,气势如虹,宋江已不满足于龟缩在一个山头上打打杀杀,他要进入朝堂,跟“六贼”面对面博弈,到底看看鹿死谁手。

一个济州府郓城县的小押司,心中竟然住着一个宰相的灵魂。

天魁星果然出手不凡!

在宋徽宗与宋江之间,“小旋风”柴进起着桥梁和润滑剂的作用,以他对朝堂和江湖的双重了解,三人组成不亚于蔡京、高俅、童贯的铁三角。

武艺天下第一的“玉麒麟”卢俊义、法术天下第一——除了世外高人罗真人——的“入云龙”公孙胜,以及智谋绝伦的双子星“智多星”吴用和“神机军师”朱武,以及那一百多个各负奇能的兄弟,都成为他们角逐天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