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京西北路汝州战事再起

从作战地图上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军情形势,许多宋军将领都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料到,宋军一路打来顺风顺水,不知不觉竟进入了死地。

无数战术上的成功,最终居然在战略上形成巨大失误。縻貹在楚军乏粮的关键时刻,一手漂亮至极的“金蝉脱壳”,甩开宋军,让宋江在开局占优的情况下,把局面下成死棋。

一些将领开始想象,如果智计百出的“神机军师”朱武在此,会如何解决这个困境。

见众多将领面色凝重,“呼保义”宋江呵呵笑道:“军师只说了我们面临的严峻形势,但并没有说毫无办法。孙子兵法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能以静态的眼光片面看待问题。”

他指了指作战地图西北角,说道:“在这里,西北永兴军路商州,有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的两万军马。京兆府还有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的两万人马。与我邓州兵马一起,对均州南丰府可以形成三面夹击之势,此乃进攻楚王老巢的天赐良机。”

吴用补充道:“不过,目前看来仍然敌众我寡,还是要先固守邓州,徐图破敌良策。”

宋江道:“戴宗何在。”

“神行太保”戴宗出列,道:“末将在!”

宋江道:“你速往东京开封府走一遭,向陛下和宰相府奏明军情原委,请求援军。”

马军主将“大刀”关胜忍不住道:“哥哥,朝中蔡京、高俅、童贯弄权,岂肯发兵援助,不如休提,我等自去厮杀。”

“霹雳火”秦明应声附和。

宋江道:“求援还是要做的,不指望他真能来救,但最起码给宿太尉、陈太尉上奏陛下一个可用的说辞。另外求一个王文德、荆忠的调令,以期配合征西军作战,总不过分吧。”

戴宗领命,缚上甲马,顷刻出城往东京开封府而去。

一路上,戴宗御起“神行术”,风驰电掣,不多时,便来到汝州城外。却见三支朝廷军马正在围攻汝州。

戴宗甚为惊奇,便逼近观看,只见朝廷军三面围城,城南是许州颍昌府兵马都监李明旗号,城东是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旗号,城北是嵩州兵马都监周信旗号,三面攻打汝州。

戴宗有要务在身,不敢停留,便掣开脚步,继续前行。

原来,当时宋江率领征西军屡败楚军,解了唐州之围,消息传至朝堂,满朝文武俱是庆贺之声。蔡京与高俅、童贯、杨戬、王黼等人商议之后,启奏宋徽宗,欲调兵进攻汝州,以为宋江翼助。

此举的深层含义是不想让宋江专美,趁楚军全力以赴对付宋江军,无暇他顾的良机,蔡京等人调集许州颍昌府、嵩州两处三支兵马攻打汝州,若能拿下,可分宋江征西的功劳。

枢密使童贯童贯也是带兵之人,算准在宋江征西军的压制之下,楚军无力派遣援军支持汝州,西京河南府龚端、奚胜的部队有孟州晋军和郑州陈翥军的牵制,不敢轻举妄动,此战十拿九稳。

汝州本身并不重要,但对于楚军来说,它是西京河南府侧翼的屏障,如果丢了,西京就会成为突进大宋势力中的一座孤城,被三面包围,十分危险,因此可算做战略要地。

汝州被三面围困,驻守西京河南府的宣抚使龚端和统军奚胜不敢大意,派龚端的弟弟、转运使龚正率一万人马前去增援张寿,又调宝丰县武顺的一万兵马袭击嵩州,抄周信后路,行那围魏救赵之策。

且说戴宗来到东京开封府,先去拜谒了殿司太尉宿元景,备言征西之事,着重强调宋江的意思并非请求援军,只是希望宿太尉能在朝堂之上给蔡京施压,发调令让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配合宋江用兵。

宿元景应允。次日他带着戴宗上朝,向宋徽宗、宰相蔡京、枢密使童贯、殿帅高俅奏明征西军的战事情况,请朝廷发兵援助。

童贯道:“辽国边境之战胜负未卜,如今京西北路汝州方面战事又起,哪里还有什么兵马可供调动,支援宋尚书?”

宿元景道:“只要派一支军马配合宋元帅作战,解了京西南路的困局,宋元帅挥军北向,定可拿下汝州,甚至西京河南府。枢密使大人熟知军旅之事,这点战略不用老夫提醒吧?”

不等童贯反驳,宋徽宗发言道:“京师还有数十万禁军,殿帅府也养着许多良将,岂无一二人可用?调兵遣将之事就着童贯去办,十日之内便要发兵前去京西南路,归宋元帅调度。令派快马传书给王文德、荆忠,一并归宋元帅节制,不得有误!”

蔡京、童贯、高俅还想再奏,宋徽宗不听,直接退朝。

童贯不得已,去宰相府欲蔡京、高俅、杨戬、王黼密谋,决定调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率领本部兵马一万,前去支援宋江的征西军。

这睢州兵马乃是厢军,战斗力与京师禁军天壤之别,段鹏举与郑州陈翥、唐州韩天麟、许州李明、邓州王义、汝州马万里、嵩州周信、陈州吴秉彝都是童贯的嫡系,并成为“京西八都监”,如今韩天麟、王义、马万里俱都阵亡,童贯的京西势力受到重创。

童贯派遣段鹏举率军救援宋江,一是应付宋徽宗的差遣,二是可以让段鹏举监视宋江的一举一动,等于在他身边安插一个钉子,随时听命于童贯,给宋江致命一击。

戴宗完成宋江交代的任务,当日便回去复命,宿元景也不挽留。

戴宗匆匆离去的原因之一是想再去汝州前线观察军情,他深知汝州正挡在宋江军的东北方向,与唐州一起截住宋江军与朝廷之间的道路,如果朝廷军能重新拿回汝州,将对宋江军的战略部署产生深远影响。戴宗想将这里战局发展的第一手资料汇报给宋江。

此时京西北路诸州的战事发生着戏剧性的进展。

初时,李明、周信、梅展三万兵马打汝州城,镇守汝州的楚将张寿率领两万楚军坚守,尚能支撑。后来朝廷又从京西北路诸州调兵,令陈州吴秉彝、李从吉领兵两万,支援李明、周信、梅展攻打汝州。

在朝廷三个兵马都监、两个节度使的联手进攻下,张寿终于抵挡不住,汝州城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