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神机军师左右宋晋关系

御史大夫崔靖听到朱武的话坐不住了,说道:“西京在晋王手中,还是在朝廷手中,这是个原则性的问题,如果不能厘清,恐怕……”

朱武接口道:“如果晋王是朝廷的晋王,代管西京河南府,也在常理之中。”

晋王田虎跟左丞相乔道清、太子田定等人面面相觑。

这些老江湖瞬间明白了朱武的意思。

西京河南府的归属问题是个死结,如果大宋朝廷承认晋王占领西京的事实,等于向全天下宣布朝廷对晋王的让步。

失地事小,失去朝廷威严事大,从此朝廷在晋王面前将抬不起头来,这是宋徽宗和蔡京都不愿看到的结果。

但是如果晋王能够接受大宋朝廷的诏封,正式成为大宋的晋王,等于双方各退一步,便会完美化解这个尴尬的难题,晋王得到实地,朝廷也有面子。

田虎是个看重实利的人,无论做自封的晋王,还是做宋朝的晋王,不过就是个名头而已,就算有朝一日翻脸,还可以重新自立为王,形式没那么重要。

他看向军师左丞相乔道清,想听听他的意见。

乔道清见晋王以目光相询,便道:“原先朝廷曾遣使敕封晋王,之所以当初没有答应,是因为有楚王自立在先,晋王不能自屈下寮,低他一等。如今宋、晋联军抗辽,已是一家,朱军师所言不无道理,不如就正式上奏朝廷求封,实授晋王,无论征辽还是管理西京,都更加名正言顺。”

实际上晋王自立为王在先,王庆不忿,才跟着自称楚王。如今乔道清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完全是政治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能使然。

在朱武暗示之下,晋王府上下都觉得受封朝廷是最好的解决问题方式,不伤筋动骨,白得一个西京河南府,何乐而不为。

只有崔靖颇感为难,嚅喏道:“兹事体大,崔靖不敢做主,尚须奏明天子,着宰相府议定方可……”

晋王愠道:“本王尚且顾念大局,愿依附朝廷,御史大人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

崔靖还想辩解,被朱武眼神儿制止。

朱武道:“只要晋王遵守承诺,一心抗辽,西京之事只交在朱武身上。明日我便与崔御史启程返京,面见天子和宰相,定然实授晋王,封地河北诸州和西京,不负联手抗辽、抗楚之义。”

晋王大喜,道:“有朱军师玉成,大事谐矣!此事就这么定了,今夜我晋王府筵宴,与朱军师、崔御史尽欢!”

乔道清自派人去安排。

崔靖暗暗拉着朱武的手,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怎能替官家和宰相做主。只怕蔡太师正好借题发挥,奏你个通敌之罪,到时无人能够保你。”

朱武笑道:“御史大人放心,朱武自有分寸。”

崔靖知道朱武素来诡计多端,虽然如此,心中仍是惴惴不安,勉强收拾心情,跟随朱武等人赴晋王宴。

次日,朱武、崔靖、武松、史进、石秀、宣赞等六人告别晋王、乔道清,径往东京开封府。晋王随后也遣使前往东京纳贡求封。

数日后,朱武等人来到东京汴梁城西门,恰好遇见侯蒙从西京河南府出使归来,队伍浩浩荡荡,朝廷京西四个州府的兵马都监陈翥、李明、周信、吴秉彝赫然骑马跟在后面。

崔靖见了大喜,迎上前去,与众人见了礼,说道:“侯大人不虚此行,达成使命,可喜可贺!”

侯蒙道:“全赖官家洪福齐天,四位将军平安归来。但那钮文忠就是不肯松口归还西京河南府,如之奈何?崔大人去晋王府那边什么情况?”

崔靖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由自主的回头看朱武。

朱武纵马上前,道:“侯大人,多年不见,气色不错,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

侯蒙见了朱武,眼睛里霎那间神采飞扬,哈哈大笑道:“哎呀,十几年前,朱军师少年英雄,我就断定绝非池中之物,未来成就非凡。你看,现在果然成了名动天下的儒将,哈哈,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将军。”

朱武与陈翥、李明、周信、吴秉彝一一见礼,笑道:“李、吴二位将军都是旧交。陈将军也在战场上照过面,不过当时我在帮助钮文忠的河北军,田虎那时还不是晋王,奚胜也没投靠王庆,还在为朝廷效力,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周将军却是第一次见到,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朱武的身份今非昔比,已是边关宋、晋联军主帅级别的超级武将,四个兵马都监喏喏连声,皆用崇敬的目光注视这位军界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

侯蒙道:“怎么,朱军师也去见了晋王?”

他察言观色,便揣测到朱武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所以有此一问。

朱武道:“咱们同去朝中禀报,侯大人自然知道原委。”

当下崔靖、侯蒙、朱武和四位兵马都监前去皇宫候旨,武松、史进、石秀找一家客栈歇马,等候朱武。宣赞辞了众人,去往枢密使童贯府上求见,去完成他自己的使命。

宋徽宗在宫中听说朱武跟两个使臣一起归来,便命人召集宰相蔡京、枢密使童贯、太尉杨戬、殿帅高俅、殿司太尉宿元景、殿前太尉陈宗善、吏部尚书余深、户部尚书王黼等大臣入朝见驾。

在殿上行了君臣之礼,宋徽宗说道:“众卿奏明朕下旨交办之事。”

崔靖道:“启奏陛下,臣领旨前往威胜州面见田虎,讲明将西京河南府归还朝廷之意,田虎与麾下众人似有不甘。恰好朱军师也从边境来到田虎府上,从中斡旋,便让朱武禀明解决之法。”

宋徽宗点头道:“朱武,你且奏来。”

朱武道:“启奏陛下,田虎与王庆原本都是雄霸一方的贼寇,与官军争斗多年,楚军占领西京河南府的时候,晋将钮文忠便屯兵孟州,对西京虎视眈眈。究其原因,河北四面受敌之地,唯有西京河南府才是晋军图存唯一出路,因此势在必得。宋辽之间发生边境之战,微臣派人劝说田虎相助参战,缓解边境危机,田虎功不可没。如今宋辽之战如火如荼,田虎投入的河北晋军已有八万人之多,不亚于朝廷派遣的人马。依臣之见,可暂缓收回西京河南府,以安田虎之心,等宋辽之战过后,再做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