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左丞相幽西孛瑾见高俅灌杀了王黼,叽里咕噜对身旁的叶清侍郎说了些什么。
叶清侍郎翻译道:“幽西丞相对宋朝左相的死深表遗憾,同时也对齐王、高太尉果敢的行事风格十分赞赏。十日后,辽国上京道出产的两千匹骏马将送到梁山脚下,不出一个月,第二批五千匹马也将送来,望齐王即刻出兵牵制张叔夜的部队,协助辽军进攻东京开封府。”
晁盖令手下将王黼的尸体拖出去,然后哈哈大笑,道:“契丹人做事直率,晁盖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咱们就直接谈生意。如今宋江、朱武已经在回师东京的路上,一旦与张叔夜打出战略配合,东京急切难下,倘若旷日持久,对辽军不利。所以本王的意思是,希望辽国投入更多兵力,一鼓作气打垮张叔夜,消灭禁军,省得夜长梦多。”
叶清侍郎把晁盖的话转述给幽西孛瑾,幽西孛瑾道:“齐王放心,我大辽军队已经陆续进发,占领了河北两路和北京大名府,进攻东京开封府指日可待。”
晁盖道:“京东两路也都在我齐军的控制之下,只要辽、齐通力合作,东京开封府旦夕可下!”
当下晁盖、幽西孛瑾、高俅、叶清侍郎、王瑾等人举杯预祝灭宋成功。
高俅杀死王黼之后,打发随从将王黼尸体送回东京开封府。
宋徽宗见晁盖、高俅竟然杀了朝廷左相,大为震惊。他并不是为王黼之死悲切,而是对晁盖如此决绝的与朝廷对抗十分不满。
想当初宋徽宗以“白衣秀士”王伦之名草创梁山山寨,是他将寨主的位子亲手传给“托塔天王”晁盖,怎么反过头来晁盖却跟自己作对。
他却不去想,后来宋江用尽手段从晁盖手中夺取了梁山控制权,将晁盖踢出梁山,几乎丧命,最终连威震华夏的一百单八将都没列进去,而宋江转过头来就接受朝廷招安,投靠了宋徽宗,怎会不让晁盖恨得咬牙切齿。
世上最深的仇恨不是敌对,而是背叛。敌人或许可以惺惺相惜成为朋友,朋友背叛自己变成敌人之后,就永远回不去了。
在这个世上,如果说还有人能让晁盖不共戴天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宋江。
宋江成为大宋秦王、兵部尚书,这本来或许该是晁盖的头衔,在晁盖心目中,是被宋江窃取了,于是他的一腔怒火同时倾泻在给予宋江这一切的朝廷和宋徽宗身上。
权力和欲望往往会扭曲一个男人的正常心智。宋徽宗如此、高俅如此,晁盖、柴进莫不如此,就算一心施展才华抱负的宋江、吴用,也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而采取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
乱世不需要仁者。
宋徽宗立即下旨,晁盖里通外国,与卖国同罪,禁军将士如见晁盖格杀勿论,赏金千两,封千户。
王黼已死,朝廷厚加抚恤。左相之位空虚,宋徽宗又将右相崔靖迁为左相,郑居忠为右相。
昔日“六贼”之中,蔡京、王黼、朱勔已死,童贯投入狱中,高俅叛逃跟了晁盖,朝廷里只剩下杨戬一人。他日夜担惊受怕,忧心有朝一日自己也没有好下场,不久,竟郁郁而死。
杨戬死后,宋徽宗追赠其为太师、吴国公。
齐军在济州牵制曹州的张叔夜部队,耶律得荣得以大张旗鼓率领近四万辽军从北京大名府杀往澶州。一旦澶州失守,辽军距离东京开封府就仅有一步之遥。
韩存保担心被耶律得荣困在城中,便与徐京、张开分兵从北、东、西三个城门杀出,迎向辽军。
耶律得荣、琼妖纳延、寇镇远三将率领大辽骑兵来到澶州城下,只见韩存保、徐京、张开三支军马连成一线,呈半弧形挡在城前。
韩存保见到耶律得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辽人弃约背盟侵犯河北,更不搭话,挺起方天画戟直奔耶律得荣。
辽军阵上骁将琼妖纳延自恃武勇,提一枝海龙枪上前接战。
韩存保在朝廷十大节度使中,武艺数一数二,一枝方天画戟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但他的对手琼妖纳延在崇尚武力的辽国也能位列三大高手之一,武艺更是不凡。韩存保使出浑身解数,与琼妖纳延斗了三十余合,料不能胜,抽戟拨马绕阵而走。琼妖纳延从后紧追不舍。
徐京见韩存保敌不过琼妖纳延,纵马上前助战。辽阵中一将飞出,截住徐京,仔细一看,却是罗睺星耶律得荣。
耶律得荣跨粉青马,身上青袍金甲,手持一枝宝枪,是辽国十一曜星将中四大皇侄之首,御弟大王太阳星耶律得重死后,他便是皇族之光,武艺更是上上之选,当下拦住徐京,二人双枪并举,斗在一起。
徐京年轻时候落草为寇,尝尽人间冷暖,后来接受朝廷招安,处处收敛,性格内向隐忍,沉默寡言。由于他曾屡次陷入险境亦能死里逃生,故江湖送外号“四足蛇”。年龄渐长之后依然身手敏捷,人又称“徐老猿”。朝廷对他作战能力非常认可,因此任命上党太原节度使,镇守河东路,十节度使中与王焕、韩存保、张开最受重用。
徐京武艺了得,耶律得荣也不遑多让,二人你来我往战至二十合,不分胜败。
韩存保见琼妖纳延追得急,不得已,复又回身与他厮杀。
场下张开恐韩存保有失,挫伤三军士气,于是挺起手中枪,直取琼妖纳延。
琼妖纳延一枝海龙枪敌住韩存保、张开二人,三人丁字排开,打得难分难解,三般兵器乱飞,两军将士看得眼花缭乱。
韩存保、张开都有梁山五虎大将的实力,琼妖纳延再强,终究不是卢俊义、史文恭这样的旷世奇才,在二人联手之下,渐渐攻少守多,落入下风。
辽将寇镇远早就暗暗扣住硬弓长箭,觑见三人斗到分际,一箭射出,那箭直奔韩存保面门而去。
韩存保听到箭矢由远及近的呼啸之声,猛然抬头,那箭已到跟前,不暇思索,本能地低头避过,险些被射穿头颅,不禁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