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次回应了周离的呼唤,聚在一起。不一样的是,周离的身边没有了油纸包,但没有人因此想要挑战周离的权威。
“我意识到,这个世界里,有一种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那就是战争。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知道,如果没有战争,我们会生活得更好,我们不必待在这个孤儿院,我们未过世的父母会用他们辛勤的劳动换取一日三餐。而我们,也会无忧无虑地长大,学习到这个世界关于社会、人生还有自然的关系,我们每个人都会是智者,不用经过筛选,而是通过兴趣来决定自己未来的生活。”
周离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是一种懵懂的状态,但周离也知道,忽然和他们说这些,他们肯定会有一个接受的过程,不过这也不妨碍周离继续说下去:“打架是相互伤害,我们都要承受对方攻击所造成的痛楚,这是我们想要避开的,所以我们会相互尝试着理解,并且达成最终的和解。我们在规避着不好的事情,这使我们最终坐在了一起,共同分享更大的利益。战争同样是相互伤害,二者的区别在于主体的不同,但道理是一样的,我们不应该互相伤害,不应该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听得最认真的鲍尔不由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周离望向了鲍尔,她从鲍尔的眼中看出了迷惘,她知道鲍尔面临着测试,大概是因此感受到了压力,于是说道:“我并不是要教你们怎么做,而是在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们,还有我,都无法在现在改变这个世界,但我们可以在未来,当我们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的时候,思考一下,我们为什么要战争。所有的苦难都在使我们的生活变得艰辛,而这些苦难,正好来自战争。”
有的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有的人则不安地扭动着屁股,似乎一点也听不进去。像是课间的休息一般,周离沉默了一阵子,才又说道:“我曾经听说过,关于生命之墙外面的故事,你们想听吗?”
没有在意他们有多少人点了头,周离很快便继续说道:“生命之墙的外面,是一片荒芜的黑土,和我们接触过的操场上的黄土不同,黑土是会吞噬生命的,当你的身体接触到黑土,黑土就会将你吞没。
外面除了黑土,还有一种人形的怪物,它们游荡在黑土上,当你经过它们的时候,只要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它们都会瞬间朝你追过来,然后将你变成同样的怪物。
除了人形的怪物,还有一种类似野兽的,但是比我们这栋楼还要高的怪物,它的体型十分之大,整个操场可能都只放得下两三只那样的怪物,几乎没有人是它的对手,它可以在任何它想在的地方肆虐,可以轻易地将我们这个孤儿院整个摧毁,将所有人都吞噬殆尽。”
周离看了看他们畏惧的目光,显然是第一次了解到有如此可怕的怪物。
“但外面却依然有人坚强地生活着。”周离说到这里,高扬自己的脑袋,仿佛自己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他们相互友爱,不顾一切地努力着,想要让自己和自己的亲友们一起在那个残酷的世界里活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充满了生活的热情,他们的脸上得以流露出纯粹的幸福。你们感受过幸福吗?
外面没有战争,他们同心协力,所以即使在那样的环境里,仍然得以品尝幸福。而我们这里,没有怪物,也没有让人提心吊胆的黑土,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幸福?凭什么不能变的幸福起来呢?”
周离是个从未演讲过的人,如果一切正常,她就不喜欢表现自己,但她也从不畏惧什么。
送走了一众听得有些迷糊和不耐烦的寝室长们,周离心里却在想着要在更大的场地让更多人的心中,萌发出反战的种子,她明白这是一件不讨好的事情,但她却是在渴求着自我的认同与满足。
……
“什么!你再说一遍!”基诺激动地跳了起来,连手上的酒瓶落在地上,他都毫无反应,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毕竟酒鬼基诺几乎把酒当做了自己的生命。但这一刻,基诺只是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鲍尔。
在周离接纳了鲍尔之后,鲍尔便对周离没有了什么怨念,一个小女孩都能摒弃前嫌,他一个大男生又怎么好意思再去记恨周离呢。看着周离毫不犹豫地将食物分出来,并对新区进行了一系列改造的鲍尔,还逐渐对周离产生了崇拜。正如之前院长对周离所说的,没有人拥有周离一样的领导力和魄力,鲍尔扪心自问,在食物面前他可能就已经败下阵来,更别说还要分出去给完全不认识的人了。
鲍尔极不情愿每天去给基诺汇报周离的情况,不过他认为这样的汇报并不会给周离造成什么困扰,而如果他不汇报,可能就会失去接受测试的资格。但鲍尔不知道的是,基诺是没有资格决定他们的去处的,只有院长才可以。
这天,鲍尔听过了周离的反战演讲,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扎下了根,但一如周离所说,现在的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反抗,唯有等到他们通过了这一阶段的考验,开始在帝国中发光发热时,这根细苗才有可能继续生长。
觉得周离讲得很有道理的鲍尔自然也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基诺,谁知道基诺忽然像中了大奖一般地蹦了起来,死死地抓住了鲍尔,反复地向他确认从周离口中说出的关于“反对”与“战争”的词汇。
鲍尔一时也不知道基诺为什么这么激动,但基诺的眼睛格外吓人,他便一五一十地将周离演讲的内容全部告诉了基诺。
基诺满意地听完鲍尔的供述,咬牙切齿又快意满分地喊着:“哈哈,周离,哈哈,周离!”喊完,也不管鲍尔,几个健步上了楼,消失了踪影。
那个方向,是去找院长了吗?鲍尔的心思有些乱,自己刚才不应该说这些事的吗?鲍尔停在原地纠结了一阵,最终决定去找周离说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