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赶在了他们撤离之前出现,但这位尤特利帝国的明日新星并没有能够将他们再次劝阻下来。现在不仅是戴维斯,连那些中高层的将官们,都收到了中央战区的密件,并暗示这些将官,因为戴维斯的抗命行为,帝国高层已有不满,马上就会宣布革除戴维斯靶区进攻计划总司令的头衔。如果他们这些人继续跟着戴维斯抗命,他们也将一同被惩罚。
这是一招釜底抽薪,它意味着,戴维斯在他们面前失去了身为长官的威慑力。
戴维斯要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倒大霉了,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所以他们哪还敢再听戴维斯的命令,自然是赶紧听从帝国高层的指令,回援中央战区,免得被戴维斯的罪责给连带了。
戴维斯眼见势不可为,黯然一叹,也没有再作阻拦,就命令自己人散开,放他们离开了。
“长官,现在我们……”
“我们留下来善后吧,回收尸体,注意安全,不要被偷袭。”
“是,长官!”
“还有,把那些急件都拿过来吧。”
大军都撤走了,他自己这点兵力自然也就是收拢起来,以防被唐纳德逐个击破。现在建功无望,剩下的就是评估自己抗命的后果了,把之前积压下来的急件全部浏览一遍,这样或许能从中判断此事严重性的高低。
让戴维斯感到坐立难安的是,一些军衔低于他的人,也在信件中使用十分严厉的口吻质问他,他们一般不会愚蠢到对一个外出征战的将军这样说话,除非他们是得到了某种暗示和默许,这意味着戴维斯回帝国后的处境将会非常难堪。
戴维斯不禁骂了一声,但骂过之后,又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
继续翻看着寄给他的急件,戴维斯本来心思都有些不在这个上面了,但忽然间,急件的文字中,好几个关键词却将他的注意力夺了回来。
在个别的急件上,提及了袭击者的模样:那是一个极其瘦小的人,所有露出的皮肤都被布条紧紧地覆盖住,所以无法看清这人的容貌,中央战区的人暂时猜测他可能是个侏儒。在战斗中,他无须施展防御屏障,就单纯以极强的机动力和反应力躲开他们的火力覆盖。另外,他身上唯一醒目的标志,只有一头灿烂的金发。
在尤特利中央战区,这个袭击者有了一个全新的饱含敬畏的称号:金发的恶魔。
“幼小的身躯……金发……的恶魔……”戴维斯放下了手中的急件,喃喃说道:“难道是她?”
戴维斯曾经看过周离的描述,现在对上这些信息,自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周离。如果周离是那个袭击者,那一切或许解释得通,每一次那个神秘的袭击者出现,她都在场,甚至于尤尔指挥部全部撤离后,她这样的小女孩还留在了城市里。
但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小女孩?为什么偏偏是周离?那样的年纪不应该都没有被测试过,也无法接触到魔石武装吗?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能力的?
不,这些都不重要了,甚至唐纳德也是。戴维斯懊恼地扶着额头,自己不应该太执着于唐纳德的,他应该早些认识到,这样的一个魔武者,比唐纳德的价值更大,在收网结束后,就应该分兵去堵截周离,将她彻底留在尤特利帝国。
执念太深,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报告长官!撤退部队遭到了袭击!请求支援!”一个传信兵忽然急匆匆跑了过来,大喊道。
“袭击?”戴维斯瞪大了双眼,不信地问道:“他们那么多人,怎么会遭到袭击?”刚问完,戴维斯又使劲地朝他们撤退的方向瞧,也没见有白光传来,便再问道:“是什么人袭击了他们?袭击的方式呢?”
“报告长官,据报告,一个金发的小个子突然出现在了撤离部队的上空,然后没有任何征兆,下面的人忽然大片地离奇倒毙,在众多魔武者的防御屏障张开后,这样的现象才逐渐消失!”
戴维斯缩了缩眼角,问道:“那些倒毙的人,是不是七窍流血,脑仁已经碎了?”
“这……他们没有说……”
戴维斯的面色既阴沉,又认真,他命令自己这边剩下的所有魔武者通通过去支援,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抓住那个袭击者。
……
令人惶惶不可终日的袭击,还有那犹如成熟麦穗在夕阳下折射出金黄光芒般的头发,自然是周离,这一切都是周离。
她在去到尤特利战区的这些日子里,学到了很多。比如如何节省魔石武装的能量。什么样的方式,可以在杀死对方的同时,会付出更少的生命力。周离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人物,她对魔石能量的感知和操控完全不似其他人一样愚笨且僵化。
在反复试验和折磨尤特利的人们的过程中,她一日有一日的收获,这样的硕果使她逐渐在这片战场上沉迷起来。但猛地,她又想起了艾拉,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和目的。
她想要频繁骚扰戴维斯的后方,让他不得不撤兵,但以她现在的实力,即便不耗费太多生命力,也可以独自击溃在尤尔战区上肆虐的敌人,她已经不必再多此一举,行围魏救赵的计策。
明白过来之后,周离便踏上了返程之旅,时间恰好,周离就这样撞上了要从尤尔战区撤离,回援尤特利中央战区的部队。不过周离却不知道他们是要撤离,只当他们还在四处搜寻幸存者,干脆现身动手。
现在的周离,对生命力的输出和魔石能量的敏感,已经臻至一种无人敢想的地步,就算一招杀灭大批士兵,她消耗的生命力仍然不及先前那道白光的十分之一。
周离本来打算在这里大战一场,再逼问他们有没有唐纳德等人的消息。不料刚下了狠手,就从四面八方忽然涌出了无数的黑衣人。没错,不是尤特利魔武者的红衣人,而是沃伦帝国的魔武者,他们的制服是黑色的皮衣,所以代称其为黑衣人。
一开始,周离还以为是唐纳德的人过来了,但定睛一看,却发现了不对,这些人的人数可比唐纳德那里的多多了。并且他们对尤特利的魔武者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将周离给围住了。
还不清楚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沃伦帝国的魔武者,但周离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她猛地向更高的地方飞去。果然,那些黑衣人并不与尤特利帝国的人为敌,而是径直地朝着周离追来!
他们是专门为自己而来的!周离心中一紧,再次加快了飞行的速度。本以为那些人根本追不上自己,谁知,他们竟然就像是和周离一样,并非是普通的魔武者,超越了一般魔武者的极限,一路跟着周离,飞到了令人目眩的高空!
这下子周离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外围逃窜起来,但那些黑衣人纷纷将手对准了周离,似乎是想要对她发起进攻。
见到这一幕,周离已经做好了躲闪的准备,在尤特利时,她已经是个躲避火力的高级玩家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些黑衣人根本没有对她释放出任何的攻击,就是那样伸手向着她。
怎么回事?他们在做什么?周离不安地想到。而很快,周离的不安就结束了,因为她像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飞行的阻力一下子就变大了,她的速度也因此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