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醺天

中午休息的时候,局里维修下水道,人手不够,就把溜局里闲的办事员都给喊了过去,由赹就在其中。

他扛着铁锹,穿着作业服,认命地在下水管渠那往上铲堵塞管道的淤泥,天气闷热,没一会就浸湿了里面的单衣。

“我他妈这是哪有活就往哪搬啊!维修工是我、他妈的作业员也是我!”由赹大声抱怨。

“谁不是啊。”陆七八在另外一边回他:

“好好的午休就这么没了,要我说啊林处就是太抠门了,连维修工都不愿意多请,结果让我们来干苦力,他自己在办公室喝茶吹空调。”

由赹嘴上就没停过骂,手上的活也跟着骂声有了干劲,本来好好的就要铲完了,结果小张提溜着小铲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毛巾,嚷嚷着要帮由赹擦汗。

由赹烦得很,使劲推开他:“你别来帮倒忙了行不?”

小张斗志满满:“我可以的,我以前经常帮我爷爷打理果林,沟通灌渠,我真的会!”

“你离我远点!”由赹大喊。

“不急,由办事我先给你擦擦汗。”

“用不着,你离我远点!”由赹几近崩溃。

小张麻溜地拉开了由赹作业服的拉链,把毛巾往他背上怼,由赹不断闪躲,来回推搡几下,由赹一个脚底打滑,摔在了还没清空的淤泥上,尾椎骨一震,差点原地飞升。

由赹脸色发白,捂着尾椎骨,明明疼得狠了,却顽强地爬起来骂:“你他妈是脑子生锈了还是卤水煮过了!”

小张吓得一激灵,赶紧过去扶人:“对不起由办事!我不是故意的!!”

“对!”由赹咬牙吸气:

“你他妈就是有意的,整天迷迷瞪瞪不干正事帮倒忙是一把好手,这钻那钻闲得慌,还整天动不动就哭,孟姜女都没你眼泪多。”

被一顿数落,小张扁起嘴,隐隐有要掉眼泪的趋向。

由赹赶紧爬了上去,回头盯着他:“把这挖完,挖不完你今晚就躺这睡。”

“我去,你这味。”陆七八看见他一身的狼狈,后退了几步并且捏住了鼻子。

“家门不幸,没得办法。”由赹脱下作业服,才发现因为先前小张把他的作业服拉链拉开了,他摔倒之后,淤泥也沾了他一身。

稍微闻了一下,由赹对自己非常嫌弃:“我靠,这味!”

陆七八:“快去洗洗吧,等会把整个阳遁局都给熏成茅坑你就惨了。”

“你在这给我监督好小张!”由赹嫌弃地皱着眉,往淋浴间跑过去。

陆七八蹲在上面看,噗地笑了出来:“看我干什么?干活啊。”

小张仰着头,眼泪汪汪:“我今晚是要躺这睡了吗?我认床,在这睡不着的。”

陆七八:......

感情这要是不认床,就真的听了由赹的话,在这睡一晚?

局里的淋浴间被那抠门的林处改造过,连块香皂都没有,由赹来回洗了三四遍,那味还是没洗干净,眼看着皮都给搓红了,就随便抹了两下,然后腾腾地跑出去穿衣服了,谁受不了就离远点,操!

一整个下午,,办事处都弥漫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别说其他部门的退避三舍,就是本部门的人,都齐齐撤到了外边,几乎是人手一瓶花露水。

由赹估计是嗅觉被熏得不太灵敏了,丝毫不觉得那股味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下班回家,被苏算一脚拦在了房间门口:“你身上什么味?”

由赹语气随意:“局里下水道堵了,我去帮了会忙。”

苏算随手抽过电视机柜上的遥控器,抵住他的胸口:“出去洗干净。”

由赹气得很:“那我不得进去找衣服啊!”

“我去找。”

昨晚牺牲的门此时已经被搬到了客厅,由赹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只见苏算快速从衣柜里扯出件睡衣,再从抽屉下面掏出一瓶东西,回身放到由赹手上。

由赹一看,默了。

香香小酥瓶沐浴露......

由赹:“你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

苏算:“超市打折的时候跟着洗发水送的。”

由赹没话说,自个去浴室里抹那香香小酥瓶,还别说,是真挺香的。

抹着抹着由赹心里就来活了,他四处观察了下浴室,把花洒开倒最大,一屁股坐下,大声叫了一下。

不过瞬间浴室门就被打开了,苏算焦急的眼神探进来:“怎么了?”

由赹脸上的表情被水蒸气给遮掩了,只听见他声音痛苦道:“沐浴露太滑,摔倒了。”

“起来。”苏算走进来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他伸手去拉人,却摸到了一手的滑溜。

“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呢。”由赹为难道。

“你先起来,摔到哪里了?”

苏算干脆站到他身后,从腋窝穿过去,将人夹在怀里拖了起来,然后把花洒对着他的头顶,哗啦啦的温水往下流,由赹啊了一声赶紧闭上眼。

待由赹身上的泡沫冲干净了,就一把扯过大浴巾,将他的下半身围住。

一通操作可以说是非常正直的了,连个小手都没摸到。

“你......”由赹一言难尽地看着正直无比的苏算:“你还挺......柳下惠。”

苏算挑了下眉:“柳下惠是谁?”

由赹撇嘴:“你同门师兄弟。”

知道他又在溜话玩,苏算就没回他,而是看着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眉心纠结。

“都这样了不顺便洗个澡?”由赹揶揄道。

“嗯,你出去吧。”

由赹嘴角勾着迷人的笑:“刚刚你也帮了我,现在我也来帮你一下。”

说着就已经上手了,苏算对他向来是不防备的,被这么忽然地袭击,当即就愣了下。

上衣一褪,由赹嘴角的笑倏地凝固,视线落在苏算心口处那十字架伤痕上,疤很深,也很狰狞,光看着就能想象当时有多要命。

“怎么来的?”由赹眉眼之间没有了任何玩闹的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苏算直接将他推出了浴室外,紧抿着唇,并没有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