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嗝~我饱了

楚子航躺在黄色和白色的鲜花中,如果他现在把床单蒙上,床头再挂一副挽联,这个场景就完整了。

狮心会的干部们对于该送什么样的花没有讨论出结果,于是决意扫光学院的花店,学院花店的鲜花不是外面运来的,而是源于基因科学系的温室,当天有整整一温室的黄色和白色的郁金香被采摘,于是被狮心会豪迈地包圆了。

郁金香的花语是“博爱、体贴、高雅、富贵”,在法国人兰斯洛特想来倒也合适,不过最后这些鲜花摆在病房里的效果确实有些窘迫,于是兰斯洛特(狮心会副会长)很有心地叫人再去买一些红玫瑰来放在床头。

兰斯洛特点点头,看似对自己的布置很是满意。

楚子航只能微笑着点点头,现在他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洒满柠檬酱的白奶油蛋糕上,红色玫瑰组成了“祝你生日快乐”之类的祝福语。

这是加护病房开放探视的第一天,除了狮心会,校内的一些重量级人物也都出现在这间病房里,譬如施耐德教授为首的执行部,各种校内社团也都纷纷派出了探视团。

在调查组莅临调研楚子航的血统问题时如此大规模地探视,背后好像有什么人秘密地指挥着。

安德鲁看了校内新闻,对此勃然大怒,这个由家族资金支撑着的校园再次对校董会的插手表示了抗拒。在安德鲁看来楚子航早该被直接捆上送到罗马去了。

最后探视的人都走了,下午的阳光洒满病房,病床对面的墙上靠着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路明非,作为之前共同战斗的战友,自然是可以有些特权的。

比如说提前看望楚子航,比如独自留在病房内。

楚子航默默地看着他,不出声。

路明非是在狮心会的探视团围在床周围时悄悄进门的,床边的人一直很多,他没捞上说话的机会,于是就一直靠在那里发呆。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探视的人都走了,急忙站直了挠挠头。

他想跟面瘫师兄说两句,但是想来想去不过是“你感觉怎么样啦”之类的套话,虽然也可以说“你还活着真好”,不过貌似没有熟悉到那个份上,只是在中国一起出了次任务。

他跟楚子航点了点头,转身就想出去。

“嗨,我能问你件事儿么?”楚子航忽然说

“嗯?”路明非回头。

楚子航迟疑了片刻,“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

“那是相当的悲催!”路明非随口说。

他的脑袋忽然垂了下去,意识到喜欢一个人并不悲催,他喜欢一个人才悲催,而最最悲催的莫过于这句话脱口而出。

就跟认输一样,一个永远输牌的赌棍被人问起打牌是什么游戏,不由自主地说,“输钱呗”

“师兄你要问什么?”他有点警惕地看着病床上的楚子航。

“你什么情况下会确信自己喜欢一个女孩?”楚子航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神情非常认真,如果旁边有个本子他一定会随手拿过来开始记笔记。

路明非仰着头,想了很久,歪了歪嘴

“如果有个人,现在你在问我这些问题的时候想着她的名字,你就是喜欢她啰。”

他看着楚子航的眼睛,脑袋有些发懵他这么说着的时候也想到了一个名字,他不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女孩。

“雷娜塔或者说是零。”

他永远忘不了今天早上那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早上刚起床,路明非被芬格尔在背后拍了拍肩膀。“我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芬格尔耷拉着眉毛。

“什么消息?听!”路明非没当回事儿,废柴师兄嘴里什么时候有好消息?芬格尔递过一张纸巾,“准备好啊师弟,你听完就可以开始抹眼泪了。”

“呸!看着这张纸中还不错,我留着晚饭擦嘴。”路明非把纸巾叠妤往口袋里一揣。芬格尔竖起大拇指,龇牙,“师弟你真是豪情盖天,那你听好啰……”他舔了舔嘴唇,“雷娜塔向学校递交想和你结婚的申请书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他觉得耳边一片空白,没有感觉,一点也不难过。他想自己一定听错了。

雷娜塔向学校递交和自己的结婚申请书了?这不是自己应该做的吗?

等等,啊呸!

为什么递交了结婚申请书我不知道?喂!我可是当事人啊!

路明非盯着芬格尔看,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芬格尔对他使劲点头,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表示诅咒发誓自己没瞎编。

他诧异着着,盯着芬格尔,“我靠,你怎么会知道?

“学院里想结婚的人都必须申报,得通过血统分析,以免生下血统不稳定的后代。”

芬格尔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来:“学院的血统档案,在中央控制室里偶尔找到的。我心说哇嚓嘞,我兄弟好像还不知道嘞!于是偷偷打了一份带出来,我很够意思吧?”

路明非展开那张纸,《关于和“S”级学生路明非结婚的申请书》

他愣住了,回忆起自己和雷娜塔之间的事那个在他狼狈的时候如同女王一般拯救他的雷娜塔,那个命悬一线脆弱娇柔的雷娜塔。

回忆起青铜计划之中和他相依为命的雷娜塔,青铜计划之后在病床边照顾他的雷娜塔。

“结婚吗?看起来也不错!”

楚子航和路明非都沉默了很久,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功德圆满了,拍拍屁股起身,“没事儿我先走了。”

“路师兄下午好。”

路明非在走廊里迎面遇到了夏弥,夏弥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墨绿色校服,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夹着笔记,拎着一个保温桶。“什么那么香?”路明非抽着鼻子往保温桶凑过去,好像一条狗

“银耳羹啦银耳羹!病人吃的,这算什么香的,我还会煲排骨呢我,等着啊。”夏弥咧嘴,露出两个小虎牙。

路明非又想起了雷娜塔给自己炖的排骨汤。

……

“今天晚了点。”楚子航说。

“拜托!下午有课的!我又不是你家保姆,给你煮汤是敬重你是条好汉,师兄你还真不见外!”夏弥坐在床边哼哼,眸子里两湾清水一样的光。

“银耳羹啦银耳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买到银耳真不容易,还得从ebay邮购!”

夏弥揭开保温桶的盖子,满是炫耀的语气。楚子航一勺勺吃着银耳羹,面无表情。“好吃么好吃么?”夏弥眯眯眼。

“应该稍微加一些糖桂花。”楚子航以专业水准给出了冷静的评价。

“哇噻!少爷您要求还真高!”夏弥就差嚷嚷起来了,然而她忽然托着腮,认真地问,什么是糖桂花。”

楚子航愣了一下,“新鲜桂花,晒干,取百克,加两勺麦芽糖,上锅蒸十分钟,冷却后装罐子里冰镇。”

“听起来真是麻烦的东西,但就像是你这种麻烦的人喜欢吃的。好啰,下次记得加糖桂花,我可是买了很多银耳够做很多银耳羹。”

……

……

华国一位名人说过

:狗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一对情侣是无辜的——鲁迅

放心看,我不会整悲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