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审讯
被叫做三哥那人，听了头也不抬：“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说的。”
对于他的嘴硬，檀奴并不意外。他没有再追问，而是笑眯眯的看向三哥：“你知道，在你之前，这座牢房待过什么人吗？”
檀奴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他，他自顾自说道：“在你之前，内重牢房，关的第一个人，是一位叫了智的和尚。他同了禅一道，都是你们圣火教的人。不过，了禅因为引诱公主被处死之后，很快就受了牵连。为了从他口中得到提炼菩提子的秘法，这里的刑具，他几乎都尝了个遍。”
檀奴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即使是说着最残忍的话，这双眼睛依旧笑盈盈的。
“你知道，他在尝遍酷刑后，为什么最后还是招了吗？”
檀奴指了指一旁，早就命人备好了的热水瓮。水瓮下面还燃着炭火盆，檀奴走过去，掀开了盖子。
一股竹子的清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牢房。跟牢房里的屎尿、血腥、腐臭的味道混在一起，直让人作呕。
瓮里煮了一大堆竹节，每个竹节一端是完整的，另一端被分成细细的枝杈，像是一个扫帚一样。
檀奴拿起一把钳子，从里面捞了一个滚烫的竹节，他拿起一边凳子上，早已准备好的厚重手套，戴好之后，拿起了竹节完整的一端。
他朝三哥挥舞一下，那竹节另一端的竹签，簌簌抖动。牢房湿冷，刚出锅的竹子还冒着热气。
“这是我想出来的好招，看到这竹刷了吗？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剐在人身上，能把皮肉一条一条的剥落下来。了智挨了十下，就受不了了，把秘方告诉我，求我杀了他。”
檀奴上下打量着竹节，仿佛在欣赏什么古玩摆件：“你说，这刑罚叫什么好？‘青椒炒肉丝’如何？”
绑着三哥的铁链哗哗作响，他浑身上下打着摆子，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圣火教徒永不背信弃义，你和柳青萍必会收到长生天的处罚。”三哥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哦？永不背叛？你那位芸娘，可不是正在为柳娘子做事？”檀奴讥讽道。那时，柳青萍偷听了圣火教的秘密，被几位祭司追出了破庙。
当时的蒲奴还在柳青萍面前装好人，说是要帮助她调查菩提子，结果故意把她往广乐公主跟前引，想借别人的手杀掉她。那日带路的可不正是这位三哥。
而芸娘似乎并不知情，还兴冲冲与柳青萍讲了许多菩提子的事，这些都是柳青萍后来才告诉他的。
一提到芸娘，三哥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他挣扎着抬起头来：“我警告你，别打芸娘的主意。”
檀奴心下了然，看来是块痴情种子嘛，自从捉住了他，审讯了这些时日，才终于有了头绪，
他将手中的竹节，伸到火堆里，烧的边缘发黑再拿出来。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的慈悲心不多，尤其是对于你们这些打她主意的人。至于芸娘，我便是抓了过来，弄死了或弄疯了，青萍就算知道也不会怪我，只要能问出我们想要的答案。”
三哥胸膛起伏，因喘气喘得实在太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吐出淤血，他反而好受许多：“哼，我曾见过柳青萍，不似你这般，小时候后门被捅多了，就丧心病狂。你说你那位柳娘子，要是知道你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是会高兴呢？还是会跟你一刀两断？”
檀奴一直笑盈盈的脸，瞬间僵硬起来。
“哈哈哈哈！”三哥忍着痛狂笑起来：“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你这些下作手段！对吧？”
“滋滋——！”
檀奴毫无预兆的抬手，把滚烫的竹签子烙在他身上。再一转手腕，竹尖剐在肉皮上，带下来一层皮肉。
“啊啊啊——！”
凄厉的叫喊，回荡在整个牢房。好在内重私牢是建在地下，牢房的上方是养鸡场，将这叫喊掩盖下去不少。
饶是如此，辛伯听了这叫声，还是打了一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辛伯，又是那个什么三哥？”一个鸡窝头络腮胡的邋遢汉子问道。他一边问，还一边给手里的鸡仔喂药。
辛伯将双手插在袖兜里，苦着张脸点点头。
“那个三哥，虽然是从前蒲奴的手下，但也不至于这么犟驴吧？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在哪不是混口饭吃，何苦遭这大罪。”
辛伯踢了他一脚：“去去去，好好喂你的鸡去！咱们这斗戏场子就指着这群祖宗呢。回头喂不好，在下边嚎的就是你了。”
邋遢汉子瘪瘪嘴：“妈的，一说这事就来气。说是指着这些鸡将军赚钱，我倒是问问你，我的赤羽将军呢，我辛辛苦苦培养的。让你一借就没影了，再没回来过。你实话，告诉我，广乐公主……”
邋遢汉子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辛伯打了一个眼炮。
他怒从心起，刚要反击，就见辛伯挤眉弄眼得给他使眼色。他回头一看，檀奴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没听见。
“人晕过去了，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檀奴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软模样，只是辛伯却瞧见了他衣襟上沾了血迹，连鞋底上都糊着黏糊糊的，好像是挂着肉筋。
辛伯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强忍着反胃，脸上堆着笑：“一定一定，可不能便宜了他，叫他这么轻易死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得，看来这回又没问出来什么，这瘟神往后保不齐还是常客。
檀奴也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邋遢汉子。
辛伯觉得瘆人，看来檀奴确实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其实，广乐公主眼睛被啄瞎的事，他们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摆在明面上说而已。
一年前，柳青萍找到他，说是要一只鸡将军。还给了他们一大包菩提子，这菩提子是新提炼过的，提炼的秘方，就是檀奴从了智嘴里亲自审问出来的。
柳青萍吩咐，在训练鸡将军时，只要给鸡将军吃苦头，就要先把这包菩提子给鸡将军闻一下。
久而久之，鸡将军只要一闻见菩提子的味道就要发狂。
辛伯稍加寻思，就觉出了其中关窍。传闻中广乐公主与保唐寺了禅有染，而菩提子的提炼方法，之前一直是保唐寺的秘法。如果传闻没错，柳青萍很可能是从什么渠道得知了，广乐公主有佩戴菩提子的习惯。
最毒不过妇人心啊，女人发起狠来，可真是让人胆寒。以这位柳娘子的手腕，这陈家怕是要凶多吉少啊。
辛伯在心中咋舌，忽看见檀奴一双眸子幽幽地盯着李铁柱，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他一脚踹在邋遢汉子屁股上：“柱子！你愣着干嘛呢！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柳娘子今天回陈家，叫你准备的鸡呢，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