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倾颓
李焕的手都震得发麻：“你还记得你是一国之母！本以为你我夫妻二十余年，没有情也有份，没想到你竟想置朕于死地！你这毒妇！”
萧皇后被扇得一个趔趄，眼冒金星。她听到李焕说自己想置他于死地，心里打了个突。萧家确实暗中资助了一个组织，不过刺杀并没有成功。
可他们不是已经逃离长安了吗？知道萧家和刺杀案有关的，只有他父亲大哥，广乐和自己，李焕是怎么知道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圣人厌弃我，想要除掉我，扶吴曼娘上后位。圣人想要臣妾让位，直接开口便是，不要为难萧氏一族！”
李焕重重“哼”了一声：“贱人，铁证如山容不得你抵赖。你放心，你会和萧家一起完蛋！”
李焕隐隐觉得头风病又有些发作，甚至怀疑自己的病，是不是萧氏在背后做手脚。他捏了捏眉心，头疼得厉害。
“搜！”
一声令下，金吾卫训练有素地进行地毯式搜索。
“圣人又是搜查又是抓人，总得给臣妾一个理由。”
“好，朕就叫你死个明白！”
李焕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卷轴，劈头盖脸地甩过去。
萧皇后捡起卷抽，匆匆浏览下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越看越心惊。
“这……这……这不是真的！臣妾不能认罪！圣人明鉴，是这柳青萍血口喷人，我兰陵萧氏几百年清贵，断不会作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清楚了吧？上面写的是什么？人证物证具在，朕倒要看看如何抵赖？”李焕冷冷地看向一脸慌乱的萧氏。
讼状是今天将近晌午时呈上来的，写讼状的人李焕印象很深，她在盂兰盆节宴会上救驾有功，破例提拔为鸿胪寺的典仪。
这封讼状是她的顶头上司虞琮递上来的，这个虞二郎他也有印象，是三年前进贡过一尊太湖石，他本想借越州虞氏来回击旧党。后来阴差阳错，广乐的事过后，旧党元气大伤，他不好做得太过，渐渐就忘了这么个人。
不过重点不是讼状是什么人写就，什么人送上来的。重点是，这封讼状的矛头直指兰陵萧氏。
说兰陵萧氏和上次盂兰盆节刺杀案有关，没想到与贼人价格没谈拢，反而激怒了歹人，最后导致太子被毁容。
“臣妾是被冤枉的，圣人不能逼着臣妾承认没做过的事情。”萧氏完全不顾形象，放声哀嚎。
李焕一脸不为所动：“那你说说，这喊冤的柳青萍，她手上的证据你怎么解释？她手上拿着你和西突厥信件金钱往来的证据。你们雇佣西突厥前可汗的遗腹子，还妄图刺杀朕！真是好大的狗胆！”
萧皇后听了这话，瞳孔巨震。先是震惊蒲奴的身份，先前只知道他们中有西突厥的残部，万没想到竟然是先可汗的遗腹子。
这物证同样另萧皇后疑惑不解，既然想要刺杀圣人，就是刀挂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萧家不会这么蠢，留下书面证据，阿耶和大哥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
不对！坏了！是李蛮儿！
定然是这个疯女人为了得到了禅，跟蒲奴私下有过什么交易。这才叫人有机可乘，留下了证据。
萧皇后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本来就不同意父亲的计划。萧氏虽然不如从前风光，可她是皇后，父亲是宰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圣人这些年抬举吴昭仪母子，父亲却总是担心圣人有废太子之心，这才铤而走险。
可惜，家里出了广乐这么一个害群之马，这下全完了。兰陵萧氏数百年基业，就此就算完了，萧皇后万念俱灰，不过嘴上却不能承认：“物证也是可以伪造的，那么敢问圣人，哪来的人证？”
“朕懒得与你这毒妇多费口舌！”李焕一甩袖子，冷着脸站在一旁，这会任萧氏如何哀求，他都置之不理。
“圣人，属下在萧皇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这个。”
“从此以后就没有什么萧皇后了，记得称庶人萧氏。”
那金吾卫神情一凛：“喏！”
李焕看萧皇后身子一抖，轻嗤了一声，抖开了信纸。
匆匆扫过几眼，见信里将怀远坊陈氏如何为萧氏输送钱财，输送了多少钱财写得一清二楚。信末还请萧皇后帮助写信人脱离陈家，李焕看到这皱了皱眉头，既是求萧皇后帮忙脱离苦海，干嘛还将萧陈两家的经济往来写得那么详细。
不过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陈氏助纣为虐，资助叛国贼萧氏。
“李副将，你稍后带人过去，将陈氏全都抓起来。”李焕淡淡吩咐道。
金吾卫列队里面，李副将站了出来，恭敬应答后，又犹豫了一瞬才说道：“启禀圣人，这位递讼状的柳青萍也是陈家人，也要一并抓起来吗？”
李焕疑惑道：“陈家人，她不是姓柳吗？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她曾经是一位教坊女乐吧？”
圣人此刻心情不佳，没多少耐心。李副将心中腹辩，将军啊将军你可把我害惨了，还是硬着头皮把柳青萍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暂且算了，等此案审理结束之后再说。”
此时，皇后殿已经差不多搜查结束，李副将忙应了，退到一边去。
李焕大跨步离开皇后殿，只留了几个人，吩咐他们将庶人萧氏关起来。他临走前，路过李副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将军就快回来了，加把劲，别懈怠。”
李副将缩缩脖子，忙点头哈腰地应了，心里直嘀咕，皇叔板起脸来可真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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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西域，关外。
漫天的黄沙，卷着冰碴，打在人脸上刀割一样疼，塞外的冬天总是比别的地方脚步快一点。
杨铉抬头看了眼天色：“传令下去，加快脚程，要在天黑之前抵达玉门关。”
“得令！”
“加快脚程，天黑之前抵达玉门关！”
“……”
“加快脚程，天黑之前抵达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