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仲裁者怒吼一声,激起了强烈的金黄斗气!下一瞬,便跳到战场中央!
“锵!”利剑出鞘!杀意凛然!“到底是谁!”
“我,”一个淡然且好听的女声,“怎么,不可以么?”
“你!?……”略一迟疑,仲裁者却已收剑入鞘,“当然可以。他们不过是低贱的奴隶而已!只是……”
“拂了您的面子?”
“不……您误会了。”仲裁者收敛着蒸腾涌动的斗气,只在体表余下浅浅的一层。以衬托着他并不俊郎,却也不羁的剑客形象,显得……多少有那么一丝的高贵与郑重。看来,他很会这一套。
他并起两根手指,在额头上轻轻一点脱下并不存在的帽子,躬身,行了一个脱帽礼。
“我的意思是,只要您言语一声,我便可以为您效劳。您知道,我会非常乐意,那也将是我的荣幸!尊敬的,女士。”
尽管这仲裁者尽量显得绅士,可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猥琐。是的,就是猥琐,这是在场众人的一致评价。
可是,人们都忽略了仲裁者的措辞!他用的是“尊敬”,这个并不恰当的形容美女的修饰!
那女子由远及近的施然而来,全身都笼在黑纱之中。可即便是最为暗淡的黑色,也遮掩不住她曼妙娇俏的身形,以及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以及一丝淡若云烟的杀伐!
那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奥拉大喝一声,猛然举起他偌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摩诃!
“不!”摩诃凄厉喊叫着,抓住了奥拉的手臂!显然他能不理解,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然而,凄厉的余声依然侵占着他的声带,他只得在心里演绎着最后的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力量凌驾于生命之上……”
下一瞬,奥拉喷涌如注的鲜血,肆意的浇注在摩诃的头脸。让他原本就狰狞的表情,添上最后的主色!
也彻底禁锢了他的思维,他的躯体,铺天而下的猩红,侵占了他所有的视野……
过了许久,奥拉强忍着体内的血气翻涌,他随意的甩掉手臂上的牵扯,吃力且缓慢的站了起来,仰面炎阳,目眺北方。
此时,他身上的赤色光华,随风而逝,映照着他重新恢复的英气面容,落满悲凉。
回首,奥拉看一眼血染的摩诃,漠然一笑:“战士,必然要经历血的洗礼……”
言罢,身陨。
奥拉,最终还是倒下了。带着笑容,望睹青天,不愿瞑目。
随着他的倒下,一截在他举拳就已没入后心的木刺,毅然的透出了他的胸膛……
“永别了……央嘉……”鲜血,再一次占领了奥拉的喉咙,空余张合无力的嘴唇,无声的述说着最后的遗言。随着涌动的血液,流入尘埃,落下黄泉……
奥拉并没有击杀摩诃。他怎会违背自己认定的命运,哪怕只是“自以为是的误会”……
一切只是为了泰勒米尔人的“荣耀”,也为了寻觅救赎的“心安”。
当奥拉知晓了摩诃的实力后,他也知道了自己被注定的结局,自由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谎言……
“既然他想死!便给他想要的荣耀!”奥菲利亚轻移莲步,悠然的从众人中走出,走到摩珂身旁,用她悦耳的声音说到:“你很不错,只可惜心肠太过软弱!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没人会傻到指使刀剑而斫刈顽石!!刀,即是残刀。那么顽石,致在雕琢!这是精灵们为摩诃精心准备的一场课堂,一场试炼。
可摩诃一如奥拉一样,似若心死的痴望着穹窿。
“哼!”奥菲利亚毫不掩饰着自己的不屑与轻视!
摩诃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神色呆滞,且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着:“……谁能瞰破命运的浮尘……”
“哼!命运?只能说,你的运气真的不错……遇到的是奥拉,遇到了我们!”
她走到兽人那里停下了脚步。难得的正视着这具敌对小卒的遗体,却眉头紧锁!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静默地述说着:你是一位值得令人尊重的虔诚信徒。若不是战争,或许你还能成为一位令人崇敬的教士。只是,如今还有谁会严苛的秉持着光明王的“谕旨”?或许也只剩你这样的傻子了。只可是千年已逝,时间,早已模糊了真理的界限,秩序,也不该再由光明王的意志而决断……
一切欲~望皆由心起,若无明识勇慧,则难出其佐,堕恶成著。或招争讼,或起兵戈……夫好乐杀,兵者不祥……力非为器,御之无常。痴者昧,愚者惘,狂者为傲,仁者且殇,兵者……
“无葬!”她轻吐出这段“谕言”的最后两字,似在思考什么年代久远的东西,极为惆怅。随后,一束墨绿的光华,从她的手中发出,极速的没入了兽人的遗体!
奥拉便被丛生的荆棘包裹、片刻即化为无形。唯余一簇葱茏、一抹朱红——如鸽卵般大小的一枚果实。
这是三阶的辅助魔法——杕杜之实。常被精灵用以带回战死沙场的族人,他们通常会将果实带回故里种下,待到春暖花开,死者的灵魂将得以解脱。或着在战场之上,食之此果,以充饷粮!
杕杜,一种花开艳丽的杜鹃,果实味苦……
奥菲利亚小心且郑重的取下那枚朱果。但当蒂落的刹那,那片荆棘便化作了魔法元素,重归天地。只待它日种下朱果,再现一簇葱茏。如此,逝者魂归故里,再入轮回。
“将它种在兽人的家乡,他的灵魂将得到解脱。”她将果子放入摩诃的手中。
“等等……”摩诃坐了起来,痴望着奥菲利亚的转身而去的倩影,欲言又止。
“什么?”佳人回首,却只见摩诃垂首合十,闭目缄言,如泥塑一般。见他如此,她轻叹一声,再不睬他,眉头轻皱。她实在搞不明白龙骁为什么选择了摩诃。
这不由得让奥菲利亚需要小心的审视着、处理着与摩诃有关的一切,她讨厌这样的感觉!
深深的讨厌着、也厌倦绝了所有外界强加给自己的那份不由自主,可她又能怎样呢?
她已经习惯了疲于尔虞我诈、蝇营狗苟之间,只为了肩头上的责任或是枷锁……
“不对!”仲裁者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惊醒,他冲过去直接扒开了摩诃的上衣,“这是!?”
“怎么?耍流氓呢!”摩诃瞪大着赤红的眼睛,抓住了仲裁者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