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放弃
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物品,众人表情各异。
武器倒是不假,不过全都是一些残次品。
锈蚀严重的长刀,半截烂枪头的长枪,一拿起来就散架的盔甲……
羊侃和陈霸先一脸诧异。
这个就算是武器,也算不得什么大罪。
徐卓眉头紧锁,连他一时也没搞明是怎么回事。脑中又回想一番,自己给他的武器没有这么破旧啊!
柳龙更是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主动掏出钥匙,将剩下的十几口大箱子全部打开,主动给羊侃看。
和第一个箱子一样,都是一些破烂玩意。
破旧的军服、露出脚趾的军靴、几口铁锅……
“我说这位将军,我们海鲸帮一番好意收购这些军中不用的废物,也算是给大梁尽一份力!为何却被如此对待?”
说完,又走到徐卓面前,偷偷使眼色。
“徐将军,我说不要这些东西,你偏要强逼我们买下!正好这位将军在这里,你干脆把钱退还给我们吧!”
徐卓脑中一转,想到这其中一定是柳龙使得障眼法,也就配合着柳龙往下说道。
“我们禁军为了将这些废物处理掉,废了如此多的心血,先后联系了好长时间,今天好不容易促成了这个交易,你却要从中搅黄!我明天一定要上奏圣上,治你的罪!”
陈霸先在一旁小声提醒羊侃。
“将军不要上了他们的当,武器绝对藏在其它地方,我们还是继续搜查一下吧!”
羊侃没有动,看着这些箱子,想起了太子给自己说过适可而止。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收队!”
“将军?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陈霸先不甘心。
羊侃想起了太子的交代,知道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不论是禁军还是太子那边,自己都不好交代。
拍了拍陈霸先的肩膀,略微抱歉的说道。
“走吧!”
徐卓眼尖,看见了羊侃身边的陈霸先。
看情况此人不像是羊侃的手下,便不禁多看了几眼,暗暗猜测他的身份。
“这位是?”
面对徐卓的问话,羊侃没有理会。转身便下了船,带着陈霸先和卫队离开了这里。
“一个降将,神气个屁!”
在羊侃走远后,徐卓在背后偷偷骂了一句。
看到羊侃无功而返的离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聂语堂,禁不住骂了一句:“柳龙还真是只老狐狸!我们走!”
命令五湖帮的船起锚,准备离开这里。
“对面是聂帮主吗?”
徐卓对五湖帮搅合他们的事心中不快,便喊住了聂语堂。
聂语堂本来不屑徐卓,但是看见周围的禁军水师似乎没有让路的意思,也起身答话。
“徐将军,难道想拦老夫的去路不成?”
“聂帮主威名,徐卓找早有耳闻,岂敢阻拦?不过我这么多水师兄弟因为你们五湖帮聚众闹事,折腾了大半夜,总该有个说法吧!”
徐卓虽然知道五湖帮的背后是湘东王,但是在建康城这里,终归是禁军说了算。就算将来湘东王发难,自己也有充足理由。
本来禁军水师平日里就负责建康城周围的水上护卫,拦截查处这些帮会的船队合情合理,更别说这三根半夜的,五湖帮无缘无故集结在这石头津水面,就算当场拿下他们,也说的过去。
聂语堂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想要点钱。给身边的秦浩示意,让他去处理。
秦浩随手拿起一袋银子,扔到了徐卓面前。
“弟兄们辛苦了,徐将军带着弟兄们喝个茶吧。”
徐卓看到沉甸甸的一袋银子,也乐呵呵的说道。
“徐某就替弟兄们谢过聂帮主了!”
说完,徐卓大手一挥,让禁军水师给五湖帮让出一条通道。
等他们的船队走远,徐卓对着柳龙哈哈大笑。
“柳帮主,你还真是想得周全,刚才我还真担心羊侃发现我们的交易呢!”
柳龙倒是依然保持着平静。
“江湖险恶,不多准备几手,早就翻船了。这一次若没有这些破烂东西掩盖,我们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徐卓看见已经耽搁这么长时间,害怕再出什么意外,便匆匆和柳龙告别,同时催促他们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一番折腾,时间又过去了快一个时辰。柳龙送别徐卓后,让军师尤永代替自己指挥,领着海鲸帮顺江东去。
柳龙此时再也支撑不住。
和聂语堂对掌后,受了内伤的他一直强忍伤痛,故作轻松。如今一个人返回房中,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
虽然不是致命伤,但至少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羊侃带着东宫卫队重新回到石头津,面对郁郁不安的陈霸先,羊侃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兴国兄弟,我知道你心中在埋怨我,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我羊侃若是上阵杀敌,绝不会如此畏首畏尾。但是官场毕竟不是战场,里面的是非曲折太复杂,不知道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
事情没有成功,陈霸先虽然十分沮丧,却也没有将责任全推到羊侃身上。对于羊侃的处境,他其实心知肚明。作为一个降将在南梁,处处要小心谨慎。
想到这里,陈霸先又反过来安慰羊侃。
“羊将军肯冒险陪陈霸先做这件事,说明将军不是随波逐流之辈。如今朝中文武百官,有几人如将军这般,真心为了大梁!”
羊侃心中也不好受,虽然和陈霸先仅仅一面之缘,却感觉相互意气相投。即将辞别之际,好心提醒陈霸先。
“我感觉这件事后,萧续一定会追查此事,兴国兄弟还是尽快离开建康,暂避一下风头,免得被他们给报复!”
对于羊侃的好心提醒,陈霸先真心谢过。
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陈霸先开始往回走。
“兴国,看样子你们和羊侃好像没有成功?”
原来是慧空不知道什么时间从身后跟了上来。
备受打击的陈霸先只是苦笑一声。
“兴国莫要怪我没有出手相助,只是刚才有熟人,我确实不便现身。”
“无碍,这事绝不会怪大师。其实还是我将事情想得太天真,没有考虑周全,忘记了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
“兴国也不必过于担心,就算他们做成了交易,难道李贲就一定会造反吗?退一步说,就算李贲造反了,难道若大的南梁还怕一个南越的俚人?”
“但愿如你所说吧!希望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慧空看见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便有了离开的念头。
“明天我就准备离开建康,兴国你在这件事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霸先听说慧空马上就要离开了,心中更加慌闷。
“走吧,家中还有两坛花雕,我们一醉方休!”
“两坛花雕?”
“对!两坛!”
“太少!两坛怎么会醉?”
醉后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万事皆已定,浮生空白茫。
陈霸先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揉了揉还有些酸疼的脑袋,迷迷糊糊起来身。
慧空早已离去,只剩满地的酒坛和一封书信。
慧空读书不多,简单写了一段话。
大意就是让陈霸先今后保重,原谅他不辞而别。劝他尽快离开建康城,并为他留下了五十两黄金。
陈霸先急忙跑到街上,四处找寻慧空,哪里还看得见他的身影。
浑浑噩噩的陈霸先正准备回小院中,突然感觉到今天的街上有些异样。
街上的僧人突然多了起来,更有许许多多满身素缟的人,脚步踉跄,面容悲切的往乌衣巷赶去。
拉住一位手持木鱼口诵佛经的高僧,打听后才知道。
就在今晨,大梁一代神将陈庆之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