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泽施展的那一套动作,正是云澈所在的时代修行者入门最基础的导引法,目的是为了感知周遭的灵气。
帝泽刚刚比划的有些生疏,也不似如今的导引法那么流畅,但确是导引法无疑。
让云澈感到不解的是,这种导引法可以说是烂大街了。就连普通的百姓都有大把的人知道,因为这是修行引灵气入体最基本的东西。
云澈是见识过帝泽那一场惊世大战的,灵力澎湃,威势之强,覆灭百里,也不过顷刻之间。可如的帝泽,为何连最基础的导引之法都施展不流畅呢?
特别是青落诧异的样子,好像导引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当然,最让云澈熟悉的,是刚刚帝泽身上迸发出的灵力波动,与归元经产生的灵力波动十分相似。
云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归元经与帝泽有莫大的关系,再结合之前无极台器灵所言,想来是一脉相承。
云澈眼前的画面再次一转,此刻已经来到了夜晚,帝泽正在房间之中盘坐修行。应该是为了巩固白天所感悟到的导引之法。
只见帝泽周身灵气逐渐浓郁起来,并且有一股气团在他的体内游走并不断地壮大。而这气团游走的方向正是一幅经络运行图。
云澈见到眼前这一幕,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即盘坐下来。开始按照帝泽体内气团运行的经络方向进行自身的灵力疏导。
按说这是基础的导引之法,并没有当下的完善与简洁。可不知为何,却与归元经出奇的吻合。
不过云澈修炼的“归元经”,其行气方法与当今武道的行气方法有明显的出入,这也使得云澈虽然境界不高,但是真气储量却十分的充足,远超同境界修炼者。
按照帝泽导引的方法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云澈明显感觉到自己吸纳灵力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不少,再配合第二层的归元境,如同鲸吞一般。
再加上百灵院中灵力又比外界浓郁。竟让云澈隐隐有了一丝破境之感。
要知道云澈才突破玄关没有多久,纵使有百灵院帮助稳固修为,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再次有破境之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很快,云澈就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他丹田中新形成的气旋瞬间就将体内澎湃的灵力给吸纳压缩了。之前修为想要突破的感觉也一扫而空。
云澈咧嘴苦笑,他所修炼的功法要想突破是没那么容易的。
就在云澈准备再运行一个小周天时,帝泽那边却出现了状况。
只见他体内的气团开始逐渐的消减,同时眉心处似有一抹红光闪现,在不断削减他周身灵力。
不仅如此,帝泽的表情也开始痛苦扭曲起来,不一会儿他周遭的灵力便彻底散尽。同时轻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帝泽双眼缓缓的睁开,嘴里还自顾自的说道,“果然还是不行,只要在母神的体系下,就永远无法施展出这这种力量”。
云澈之前就老听他们提起所谓的母神,一直把云澈搞得云里雾里的。明明这原始导引法非常好用,但为什么到了帝泽这里就被压制住了?
特别是他眉心处那抹红光,似乎就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就在云澈思索之际,帝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擦干嘴角的血迹。
他双手掐了一个奇特的法诀,口中默念着什么咒语般的东西。眉心之处再次闪起了红光,并且这一次还透露出一股可怕的力量。
就算云澈作为一个旁观者,此时看到那一抹红光中所携带的威势也是一阵心惊。
这是一种云澈从未见过的力量,它似乎是源自识海,但是就像灵力一般可以凝聚出实体。
不仅如此,其中还包含了一股破坏之力。
在帝泽施法的同时,云澈听到天空中隐隐有雷鸣之声作响。似乎这抹红光中所携带的力量,还有影响天象的能力。
在云澈这个时代,要想引动天象其实并不难,主要是依赖一些特别的术法神通,算是伪天象。还有就是一些究极的大能人物可能也能做到。
但是像帝泽这样单纯地通过自身的能量直接沟通天象的,云澈却是没有见过。也许在更高层次的大神通修行者中可以看到。
以帝泽如今的身份来看,显然还没有成长到那么惊世骇俗的地步,眼下应该也只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一位精英修行勇者罢了。
帝泽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显得极其的痛苦,同时眉心处的红光中散逸出来的能量越来越多,天空也开始电闪雷鸣起来。
不一会,一块类似妖兽内丹的血红晶石逐渐从帝泽的眉心之中剥离出来。
就在完全要剥离之时,天空中突然一道惊雷炸响。一道雷劫竟然直接击穿了屋顶,打到了帝泽的身上,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
云澈瞬间脸色煞白,瞳孔忍不住的震颤,这种力量他从来没有感受过。
帝泽与幽冥的那场大战,虽然惊天动地,但作为旁观者的云澈,除了震撼却并不会被里面的力量所压制。
可这股从天而降的力量却不一样,哪怕只是作为旁观者,居然也被威压震慑。
在云澈所经历的任何一次试炼或者是接触过的强者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爆发出这压迫感的百分之一。
这是一股充满暴虐嗜杀的力量,其中蕴含了无尽的杀伐之意,却十分的威严,让人心中不敢升起任何的不敬,满满的都是原始的气息,它似乎根本不属于这片天地之间。
虽被雷劫击中,但帝泽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继续咬牙将眉心处的红色晶石彻底剥离。
而就在这一刻,天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充满了质问的语气,“帝泽,你在做什么?”。
紧接着一道金色神光打在了帝泽的身上。
“你怎么可以如此亵渎我的力量,要知道这可是守护燧族的力量,你怎么可以如此随便的剥离”。
这道威严的声音才落下,帝泽已经彻底将红色晶核剥离出体内,并且他身体内的力量也随着晶核的剥离彻底消失。
帝泽此刻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特别的虚弱,但还是强撑着身体,颤巍地跪倒在地,向着天空中那道不知名的神意叩首,然后轻声说道:
“感谢母神的垂怜,赐予了我这份力量,但我今日剥除这份力量,并非是对母神不敬,只是我不像元昊他们有远大志向。我虽身负力量,却无法将其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权衡再三,才决定将这份力量归还给母神,希望母神可以将它留给更能带领族群兴旺之人”。
这套说辞显然是为了不激怒这所谓的母神。
闻听此言,母神的怒火也削减了几分。天空中降下的金色神光也随之收回,显然是不准备继续苛责帝泽。同时红色晶核在神光的沐浴下也被天空中的神秘力量给收走了。
母神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只是你既然归还了我赐予你的力量,我便要给燧族众人一个交代,否则无法让族人信服。舍弃我的力量乃是大不敬。我今日也不会取你性命,但燧族不再需要你了。既然你心中有决断了,那么就离开族群吧”。
话音落下,一道金色的印记从天而降,打入帝泽体内,随即消失不见,倒也没对帝泽造成什么损伤。
听到这话,帝泽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可是随即目光再次坚定了起来。朝着天空中再次叩拜,并且说道,“多谢母神”。
做完这一切后,天空再次回归了宁静,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帝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虚弱的身体靠在了床边,大口的喘息着,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晕死过去。
刚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周围的人自然都被惊动了,天空中的异象才散去,帝泽的房门便被推开了。
来人正是青落。
青落上前一把扶住了帝泽,将他安置到了床上,拉着他的手一脸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呀?无缘无故的惹怒了母神,你可是我们族中最杰出的精英天才呀”。
握住青落的手,帝泽微微摇了摇头,嘴角还是挂着那一抹亲切的笑意,说道,“我心意已决,我想去追寻属于我自己的大道”。
青落说,“就是你白日里展现的那种东西吗?你真的想好了吗?那是什么东西尚且不知,真的比母神的力量更好吗?”。
帝泽微微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走一条全新的路”。
青落说道,“可是你都被母神驱逐出族群了,往后哪还有什么机会呀?特别是你现在全身力量尽失,到了外面,你该如何生存呢?”。
帝泽拉着青落的手继续安慰道,“凡事自有定数,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那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留在族中好好的帮助我守护好族人”。
青落此刻眼眶泛红,有些哭泣的说道,“如今你身体这么虚弱,母神却对你下了驱逐印,只怕你还等不到养好身体,就要被其他人给逐出族群了,还是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吧,不然的话我真的怕你会出意外,如今元昊走了,我不想你再出事”。
帝泽摇了摇头,拒绝了青落的好意,并且说道:
“你就留在族群之中等元昊回归吧。你和元昊都是燧族的精英,你们要是都离开了,族人可怎么办?我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扛下的,往后的日子你们少不了被其他人非议,是我带累了你们“。
说到这里,青落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扎进了帝泽的怀里。双手不断地捶打着帝泽的胸口,泪水涌出,沾湿了帝泽的衣襟,“都怪你,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