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算计

“不久后他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他可以放弃生命却不能让你看着他撒手人寰,更不能……因为你已经承受过一次差点失去他的苦楚,他不忍你再面对一次,如果你和他注定无缘相守到老,他希望那个能护着你走完一生的人是我”

东方黎的声音再次飘来,洛千歌脸上的苦涩越发浓烈了,那个郊外的下午,两个男人惺惺相惜的样子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诧异于他们何时这般亲近,她试探过、追问过,却都被这两人搪塞过去了,原来那时候他们竟然达成了这样的协议

洛千歌懊恼的问:“这算什么?临终托孤吗?”

东方黎知道自己再多的解释都毫无意义,更不敢把真相全部说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歌儿,对不起,我那时真的动了私心,想着情蛊的确无解,若他真的硬要扛着蛊毒与你在一起必然会早早撒手人寰,若他放弃了你···”

“若他放弃了我,也必然不能善终,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是,他也是这样说的,我、我动了心,就答应了他,想着若你能放下,我便陪你天涯海角游历天下,若你放不下,时间终能冲淡一切,可是我没有想到后面会发展到那样无法挽回的结果”

洛千歌的指甲陷到了肉里,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御花园梅园里发生的一切犹如悬崖下冰湖里刺骨的冰凌一般再次刺向她的心口,痛,痛到极致竟然是连呻吟都发不出一声,想来父亲临终前应该比她此刻还要痛上百倍、千倍吧?

感受到洛千歌周身散发出来的浓烈哀伤,东方黎更加的愧疚了,他不安的单膝跪地握住了洛千歌冰冷的玉手,说:“歌儿,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甚至可以要了我的命,但是求你,别困在过去,伯父必然也是希望你可以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就算是为了伯父你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

许久的沉默,洛千歌静静的看着东方黎,东方黎能感觉得到她在极力隐忍,他越发不安起来

洛千歌避开了东方黎的手,说:“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君辰逸为了我好一次次的推开我,你为了我好帮他瞒下所有的事情甚至用自己的命逼我,父亲为了我好用自己的命换我活下去,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你们真的有问过我,我想怎么活,我想和谁一起活?”

东方黎心疼的看着微微颤抖的洛千歌,却终究不忍再说下去,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歌儿···对不起”

洛千歌勉强笑了笑,说:“东方黎,你不用内疚,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本来就应该是不染这世间尘埃的翩翩公子,是因为认识了我才一再以身犯险,过去的事我们都已经无力改变,向你说的那样,我不能永远困在过去,所以···”

洛千歌突然停了下来,东方黎疑惑的看着她问:“什么?”

“所以我要向前看,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我还活着,那便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才对的起你和他的精心算计,也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我的父亲”

东方黎的表情越发的愧疚了,他哀求道:“歌儿,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什么事都不会再骗你,什么都听你的,行吗?”

洛千歌挑眉望向他,问:“什么都听我的?”

东方黎没有片刻的迟疑,连连点头说:“对,你说什么是什么”

“那好,你即刻起身返回大魏,做了这魏国的主宰,给我一个海晏河清的大魏,我想自由自在的穿梭在大魏和明启,不想再看到有百姓流离失所”

东方黎如梦初醒,哭笑不得看着洛千歌问:“这···说了这么多,你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指责我,就是为了让我去做乱臣贼子做铺垫?”

洛千歌恢复了她的淡然,浅笑道:“门主殿下,我一个明启人都能在圣门呼风唤雨,你堂堂圣门门主、大魏皇子难道还拿不下区区一个皇位?”

东方黎哭笑不得的看着洛千歌问:“区区一个皇位?刚刚谁说的我应该是不染世间尘埃的翩翩公子,一转眼就要让我去谋朝串位了”

“刚刚是谁说我让他做什么都行?一转眼就反悔了?”,洛千歌轻飘飘的说道:“再说了,当皇帝不影响你做翩翩公子”

“好好好,三年不见,我这刚醒了一天还不到就这么算计我,歌儿,你出息了”

“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我这能不答应吗?”

“嗯,我就当你答应了,这三年,圣门人丁兴旺,我帮你笼络了不少人才,而且个个忠诚,你要文斗还是武斗都不怕,我就坐等你的好消息。走吧,下山”

说完,洛千歌揉了揉微微酸痛的膝盖站了起来,转身就要下山,东方黎来不及多想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急切的唤了声:“歌儿”

洛千歌始料未及,惊愕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东方黎踌躇着

洛千歌没有挣开他的手,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着他

东方黎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下山后你是回圣门吗?我若做了这大魏主宰,你···”

不等东方黎说完,了然于心的洛千歌急不可耐的打断了他的话,说:“东方黎,你是我的知己,我的家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包括未来,你若需要我必然生死与共,只是···我的心···”

洛千歌的目光望向下山的那条山路,悠然说道:“我的心丢在了三年前,我现在想找回来”

东方黎其实一直都懂洛千歌的心思,此刻也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心,得到了他早已经知道的答案,他讪讪一笑,说:“三年了,你还是这么执拗”

洛千歌淡然一笑,“彼此彼此”

东方黎心有不忍的问:“若你发现你找回心的代价会很惨重呢?”

“还能惨过家破人亡?”,洛千歌坦然一笑,说:“他欠我一个交代,我也欠我自己一个交代,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应该给彼此一个交代,不是吗?”

东方黎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恢复了他和煦的笑容,说:“歌儿,我喜欢了三年,从三年前的初始到死而复生的今天,我没想过要你的回应,因为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很执拗的人,三年前,我没有尊重你的意愿,未来,我不会再执拗了,歌儿,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大不了回来,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东方黎”

“别太感动,我还没说完,歌儿,今日下山,我,东方黎,便会放下执拗,我会成为你的骄傲还大魏国泰民安,也会有属于我的皇后、皇子,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洛千歌心中游走着复杂的情感,她有些不舍,有些愧疚,更多的却是祝福,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当然,你值得这天下最好的”

东方黎没有再说话,只是由衷的笑了,这世上有很多感情,也许爱情过于奢侈是他可望不可久的,那么就做完家人、知己陪她走完一生,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