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七星引着姑姑走进来,黄蓁打发她下去歇着去,见红姑也点了头七星才放心的出去。
邹妈妈知道黄蓁醒了,亲自领着人拿着食盒进来,承影进来伺候黄蓁简单洗漱一下,黄蓁顺手挽好头发用簪子固定好,才打发承影下去吃饭。
两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黄蓁才和红姑她们说起今日朝见时发生的事。说起今日又得罪了阎家。红姑怕阎贵妃会在皇后的寿宴那日为难黄蓁。
见红姑忧心忡忡黄蓁宽慰道:“姑姑莫替我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如今就算是低声下气也换不来阎贵妃的和解,如今我声名在外她也不好在明面上做什么,贺了皇后娘娘千秋我们就启程回松江府。”
红姑忧心不已:“明着是不能对您怎样,可暗里呢?我祖父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您万可不能大意,今日是谢皇后为您安排的轿撵,不如您找机会和皇后亲近亲近如何?”
明白姑姑打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主意,可官家怎会允许自己站队,一句挑拨是非就能把自己给灭了。
黄蓁认真地思虑了一会,说道:“谢皇后和阎贵妃之间早已经势同水火,而我只想做个局外人自保,不想沦为二人博弈的棋子。”
“属下认为站队时迟早的事,您成亲后会在临安府定居,您是官家敕封的忠义县主,而帮主是朝廷敕封的宁远将军,不说别的,单是每年的三节两寿您就躲不过去。”
“正因为躲不过去才不躲的,我不卑不亢守着规矩,皇后娘娘还能张口要求我帮她对付阎贵妃?都是聪明人,言语试探几回我不搭拢也就放开手了。
我且行且打算着,实在没辙我就托病不出门,再难看的以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也做不出来,您先甭急,我见了帮主再与他商量着办。”
听说黄蓁要找陈世元商量,红姑胸有成竹的说道:“那您这两日怕是见不到人了。”见黄蓁不解,红姑笑着为她解惑道:“槽帮这两日正在大宴宾客,想来是要热闹几日才能脱身。”
“那姑姑找人去问问,给皇后娘娘准备了什么贡品?我那日倒是忘了问他。”
红姑腹议两人见了有说不完的话,怎么要紧的倒忘了问,眼见一侧的匣子想起来说道:“怎么忘了它,莫不是礼物已经送来了?之前属下见您困得睁不开眼,就放着等您醒来再看。”
黄蓁见包装精美也以为是礼物,打开一看却是这处宅子的地契?
何时地契上的名字换成了自己?陈世元为什么要把这处宅子送给自己?是怕自己住的不自在,还是怕引来闲言碎语对自己不利。
见姑姑好奇的看过来便苦笑着说道:“礼物倒是礼物,只是此礼物不是彼礼物,说着递给红姑看。”
红姑接过契一看后抿着嘴说道:“帮主这是要留您在临安府常住。”
迎上红姑打趣的目光黄蓁脸上滚烫,无力地反驳道:“姑姑又知道了。”
见黄蓁害羞红姑一笑起身说道:“我也有不知道的,这就打发承影去问,到底准备了什么贡品?要是忘了还真是麻烦,如今临安城内和吉祥如意沾上边的物件早被人抢购一空。”
黄蓁听了姑姑的话虽有些紧张,但是下意识的还会觉得陈世元不会忘记。
而皇宫内自黄蓁进入垂拱殿的那一刻,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瞩目,待出了丽正门她在垂拱殿内的所言所行就被传了出去,慈元殿内的谢皇后也听说了黄蓁的表现。
“一介民女,是如何能进退自如且应对得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阎贵妃的堂兄弄去了皇城司审查,看来不是简单的人。”白嬷嬷觉得不可思议。
谢皇后挑着眉道:“简单?要是真的简单,恐怕早就沦为鱼肉被人分而食之了,哪还能等来这份名闻天下的荣耀,只是这回让阎家吃了闷亏,也不枉本宫抬举她一回。”
思忖着谢皇后的意思,白嬷嬷眼神一亮问道:“难不成您吩咐内侍准备轿撵时,就料到她会出手对付阎家。”
“本宫什么也没料到。”谢皇后一身冷清地说道:“帮一把也是因为阎贵妃刻意的针对她,不想让阎贵妃太得意,不过她的表现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
白嬷嬷琢磨着谢皇后的心思,道是:“既然黄蓁这么彪悍,不如拉她进来作为臂膀供您驱使如何?”
谢皇后看着白嬷嬷斗志不减的模样,心底暗忖嬷嬷跟着自己实在是屈才了,往昔跟着姨母在宫里,用一呼百诺来形容也不过分?
彼时白嬷嬷说话的分量,比她这个皇后还有震慑力。
不想白嬷嬷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便解释说道:“本宫驱使她又能如何?她肯官家也不肯啊,如今本宫式微护着自身还勉强,拉她进来白添漩不成?
嬷嬷走一趟贵妃宫里,解了她的门禁,告诫让她日后谨言慎行好自为之。”
白嬷嬷听了心底一跳,佩服皇后娘娘这手段还真是杀人于无形。
理宗皇帝听说谢皇后解了阎贵妃的禁足觉得纳闷,便借故来慈元殿用晚膳,席间恍若不在意地提起来问道:“朕听说梓潼解了贵妃的门禁,这是为何?”
谢皇后不甚在意地说道:“那依着您的意思还没完没了了?唬唬她也就罢了,五日后便是臣妾的生辰,你还让她称病不出门让那些外命妇怎么看她?
到时不知又要传出什么离谱的话来,如今前朝已经让让您身心俱疲,后宫在闹得再不安生可如何是好?”
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让理宗皇帝颇为受用,想着谢皇后安守在后宫一心为太后守孝,阎贵妃却屡屡挑逊皇后权威,谢皇后非但不与之争锋,还满心满眼的为自己打算。
想到这些心底就生出一缕柔肠来,才要说些体己话来就见宫人进来禀报,说李婉蓉和王婉蓉进来给官家请安。
谢皇后脸上适度地落出诧异来,随即又了然一笑道:“想来是听说臣妾免了阎贵妃的门禁,怕再见不到官家的面,心慌了才找上来见您。”说着斜觑一眼理宗皇帝笑着说:“让她们进来吧。”
理宗皇帝见谢皇后明白的把两位婉容争宠的心思摊在明面上,仅有的一丝疑虑也散了,王李两位婉容打扮的清丽可人,对着皇帝又是温情款款,谢皇后便知机地退了出来。
而阎贵妃得知自己的堂兄被黄蓁坑去了皇城司,险些气的昏死过去。
恰好白嬷嬷又过去又不咸不淡地敲打了她几句,还说不是皇后娘娘的恩典,等官家想起您来不知要什么时候呢?还敲打着阎贵妃要学会惜福。
把阎贵妃气的五内俱焚,当即就要去福宁殿找理宗皇帝为堂兄求情去,被心腹宫女福来死死的拦住,劝她先听听皇城司是怎样说再打算不迟。
于是阎贵妃迫不及待的吩咐刘忠,去皇城司找伍德一问去,然后又在心腹宫女的建议下,好好地装扮起来,等着理宗皇帝过来。
谁知打听的人回来却说理宗皇帝起驾去慈元殿用晚膳。
阎贵妃不甘心又派人去打探消息,去的人轻轻松松地就探到了消息,回来说陛下已经歇在了慈元殿,侍寝的是新册立的那位王婉蓉,阎贵妃一气之下将殿内能砸的摆设都砸了粉碎。
刘忠回来后听说了便冷冷一笑,回说今日出去没见到伍德一。
如红姑所料,黄蓁是两日后才见到的陈世元,见到陈世元为自己准备礼物,一尊碧玉观世音菩萨有两尺左右那么高,碧玉不难得,但这么大块的碧玉就是缘分了。
陈世元说往宫里送东西要避讳些,尤其是那些入口的吃食,带味道的摆设都不合适,人心叵测,也容易被人栽赃陷害,谢皇后常年礼佛送这尊观音菩萨最为合适。
黄蓁想起了了地契的事情询问道:“好端端的为何把宅子记到我名下?您趁早改回去,我是不能受的。”
陈世元挑着眉眼问道:“县主现在才想起和我掰算清楚不觉得晚了?”
黄蓁失笑问道:“我何时要与您掰算清楚了?大伙都知道我卖了老宅子凑的银子,这会又多出宅子来,被人打听了去不是欺君吗?”
陈世元理直气壮的说道:“我送你宅子又没打算藏着掖着,这算哪门子的欺君?这处宅子里下人的身契也一并交与你,别说给我算银子的话,我会不高兴的。”
黄蓁见陈世元主意定了便也不再啰嗦,努努嘴故意说道:“我如今是没银子给您的,要不打个欠条给您如何?”
陈世元索性不理她,只管端着脸烧水泡茶去。
瞧见陈世元的袖口有些跳线了,想是伺候的人不精心,便找出针线来也不问他,直接提起他的袖口一针一线的缝合了起来。
陈世元见黄蓁招呼也不打一声,径自穿针引线在他袖口上飞针走线,眉眼低垂神态一派自然柔和,贴心的举动让他心悸不已。
陈世元见过奶娘也是这样,拉过奶哥哥袖子就缝补的,这样的一幕陈世元在脑海里幻想过许多次,希望也能有人这样对自己,可是母亲早逝,身边伺候的人是不敢这样待自己的。
陈世元内心酸软不已,觉得一直以来心底的缺失被黄蓁这一举动填充了。
转眼就到了初六这日早起,梳头的妇人是陈世元事先定好送进来的,黄蓁拿起蓝色珍珠头面把玩着,珠子还是当初在珍奇轩家买来的。
后来红姑特意跑了趟临安府找了高手打制出来,十几颗珠子如水滴一般透澈,制成了簪子,花冠。
梳头的夫人娴熟的为黄蓁佩戴好,又拿过钯镜前后递给黄蓁,知道她满意的点了头,才服侍着黄蓁穿上有县主服饰。
姜嬷嬷嘱咐过,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好日子,穿着可以喜庆但颜色不能太过浓烈,遂选了橘红色宽服大袖孺袄,外面搭上件同色的斗篷,白色风毛更是衬得黄蓁清丽无双。
由红姑和承影陪着坐上了车子,来到宫门前,见有许多车子都排在了前头,黄蓁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
承影上前递了黄蓁的名帖,门口的侍卫恭敬地请黄蓁进去。
门口守着的小中官上来见礼,承影递了打赏过去,小中官接了过去,恭敬地领着黄蓁往慈元殿里去,走了有两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慈元殿门口。
黄蓁记得大宋纪事里有记载,北宋的诰命进宫给皇后请安,听说要走小半个时辰,看来这座皇城叫临安府也不冤,踏上台阶进了院子,黄蓁垂着眼帘也不敢四处打量。
小中官与守在门口的宫人打了招呼,那宫人抬眼打量了一眼黄蓁便转身进去了,黄蓁便站在院子里等着里面召见。
好一会功夫里面出来个头发发白的嬷嬷,冲着黄蓁俯身施礼,客气有礼的说道:“皇后娘娘请县主进去说话,说着伸手虚扶着黄蓁进去。”
黄蓁示意红姑在外面等她,自己带着承影进去,在家里就说好的,黄蓁不想姑姑对着仇人去叩拜,在黄蓁的坚持下红姑同意了。
“嬷嬷客气了,不知怎么称呼您?”
“回县主的话,宫里人都称呼老奴为白嬷嬷。”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白嬷嬷,听陈世元说过,白嬷嬷是杨太后身边的红人,杨太后临终前留下话将她留给了谢皇后,想必这是给皇后留的帮手。
(此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