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拒亲

罗天蝉听了这话,凝眉思索一阵,对苗义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苗义闻言,只好唯唯而退。

“王厝,方泰!方泰,王厝!”

苗义走后,罗天蝉用手指重重地敲打着桌面,嘴里反复念叨着两个名字,似乎还在思考这件事情。

三日后,皇室来人了。来的是大柱国赫连黑簋的亲信,名叫奴参。

奴参一见到罗天蝉,便满脸堆笑地奉承道:“罗帮主,你这气色越来越好了,看来这一向没少赚钱。世人都说钱嫩富人脸,从你这里我算是领教到了这句话的实在!”

罗天蝉淡然一笑,说道:“奴兄谬赞了!我镇日有操不完的心,气色能好看到哪里去?倒是奴兄,镇日悠游自处,这满面风光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嗨,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虚头的话了。”奴参叹口气说道,“咱们都是为大柱国所赏识的人,而大柱国又是韬略满腹、心心念念地干大事的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交代下一些事来,在他跟前行走,想要悠游自处,除非是做梦,唉!”

“世间之事往往都是这样,鞭打快牛嘛。”罗天蝉笑道,“奴兄才干通天,乃是大柱国最得力的倚仗之一,自然辛苦了些。你来我这里,不正是个放松的机会?索性在这里住上年把半年,彻底放松放松!”

“若能如此,那敢情好!”奴才摇摇头说道,“只是,我这次是带着使命来的,完成使命以后得赶紧回去复命,一刻都耽搁不得。况且,皇室子弟比武在即,我还要回去帮着大柱国张罗一些事情,届时罗帮主应该也会去吧?”

“尚未接到皇室的请帖,估计应该会去。”罗天蝉回应道,“奴兄此来,所带的究竟是怎样的使命?”

奴参未语先笑,说道:“罗帮主,我这回来,充当的是一个从未扮演过的角色——红娘。大柱国第三子赫连曦,人才出众,可谓皇室子弟之中的翘楚。你那唯一的宝贝女儿佳音,又是青春女子之中的花魁。这两个少年少女,年龄相当,才貌相配,简直是一对璧人,大柱国有意让他们成为举案齐眉的伴侣,因此委托我前来说合。一旦成就,于大柱国还是罗帮主来说都是好事,所以我就不假思索地答应做一番红娘,也好赚一两坛喜酒喝。成就了这样的好事,你们两家未必不奉送我这个媒人一坛喜酒不是?”

罗天蝉闻言思忖,没有立即表态。

诚然,这些年来,他与大柱国赫连黑簋走得很近,不明底细的人甚至以为他是赫连黑簋的心腹,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做,乃是为了漕帮的发展壮大,而不是卖身投靠。皇家的势力乃是皇朝之中最为庞大的势力,漕帮的势力虽然也不弱,然而跟皇家势力相比还是差着一筹,皇家如果想彻底翦除漕帮的势力,漕帮无论如何挣挫,最终还是会消亡。

在人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必须跟皇家的势力搞好关系。

然而,他也深知皇家的势力分化为好几股,其中亲皇赫连丰甗和大柱国赫连黑簋的势力最为强大。大柱国赫连黑簋近些年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已经到了跟亲皇赫连丰甗的势力分庭抗礼的地步,这两种力量一旦决裂,那就可能会闹得整个赫连皇朝分崩离析、鸡飞狗跳,结果如何难以逆料。

所以,他尽管跟赫连黑簋走得很近,却也尽量不得罪赫连丰甗的势力,能骑墙的时候尽量骑墙,不明确地选边站队。

而赫连黑簋派人来提亲,表面上只是提亲,实际上却是要他选边站队、不再骑墙。他一旦跟赫连黑簋成为儿女亲家,那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即便他不想成为赫连黑簋的同盟,人家也会认定他是赫连黑簋的同盟,他便是长着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楚,何况他也不能随便乱说,否则便会两头不讨好。

这是大的方面。

小的方面是,皇室子弟比武在即,他罗天蝉作为享誉天下的武林大佬,肯定会被请去当评判,而通常情况下,评判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比武大会的走向。他跟赫连黑簋结成儿女亲家,那就等于向人们宣告,他以及他那些同样担任评判的武林好友一定会对参加比武的赫连曦多加关照,尽可能让赫连曦胜出。

他曾经见过赫连曦,对赫连曦多少有些好感,因为赫连曦对他很是尊重、绝无皇室子弟的轻狂。然而,对赫连黑簋所打的这些如意算盘,他却有些反感。

于是,沉吟过后,罗天蝉开口说道:“奴兄,罗某一介武夫,承蒙大柱国青眼相看,着实感到受宠若惊。我自己对这件事倒是乐意的,只是须得征求小女的意见。这是关系她一生的大事,况且,她一向被我娇宠得不像样,逆反得很,时常跟我唱反调,我得跟她好好沟通沟通。”

奴参闻言笑道:“没问题,罗帮主尽管沟通!寻常女子往往巴不得嫁入皇家,享受那锦衣玉食、花天酒地的生活,令爱即便有些想法,估计也跳不出这样的窠臼。”

奴参以为罗佳音不能免俗,可是,当罗天蝉将这件事向罗佳音提出来的时候,罗佳音却当场表示了拒绝。

“爹,我不想嫁给赫连曦!”

罗佳音的回应十分干脆利落。

罗天蝉想象到了罗佳音这样的回答,却想知道她这么回答的缘由,于是说道:“佳音,嫁入皇室,是许多青春女子的梦想,你固然是一个世人眼里的大小姐,可是嫁入皇室之后身份更为高贵,难道你就从来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像你这样的条件,一般人是绝对配不上你的,也不会来求娶,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那是难上加难,蹉跎一生也说不定。”

“爹,女儿已经有了属意的人。”说这话的时候,罗佳音面色微赧。

“哦?有了属意的人?那他究竟是谁?”罗天蝉错愕之中开口发问。

“就是那个王厝!”罗佳音迟疑片刻,而后回应道,“女儿已经立誓,此生非王厝不嫁!”

听了这话,罗天蝉不由皱起了眉头。那个王厝救过罗佳音,他们父女不妨以适当的方式报偿,即便付出多高的代价都在所不惜。可是,以女儿嫁给王厝这样的方式报偿,罗天蝉却认为十分荒唐。

“佳音,那个王厝不过是救了你而已,你何必以自己的青春来报答他呢?”罗天蝉说道,“更何况,他究竟是什么人,你完全不了解,这么做太过轻率了呀!”

尽管心中不悦,罗天蝉却并未发火,而是耐着性子规劝。

“爹,王厝是个好人,具有侠肝义胆,我就是要嫁这样的人。”罗佳音语气坚定地回应道,“至于他的身份如何,我根本不在乎。”

“我要是不同意呢?”罗天蝉虎着脸说道。

“您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