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廓见状,哂然一笑,祭起再生树的力量,瞬间将公七婆收进小乾坤。
任由这个疯婆子胡闹的话,可能会惊动桂香宗门人,还是快刀斩乱麻地收拾了她为好,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将公七婆收进小乾坤,他就可以为所欲为而不惊动别人了。为了谨慎起见,他施展起隐身术,躲在一棵大树后头,这才将神念探进小乾坤,再次与公七婆正面相对。
“老太太,我给你换了个环境,你的感受怎样?”
扩廓直视公七婆,笑吟吟地问道。
公七婆自从进入小乾坤便一直懵圈,此刻看到扩廓突然出现在面前,又笑嘻嘻地发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她懵圈归懵圈,却知道自己中了扩廓的圈套。
愣怔片刻之后,公七婆开口说道:“你果然有些神通,竟然对我施展起了障眼法!”
扩廓闻言,含笑说道:“你是下界武者,不知道有小乾坤这种东西,误以为我施展了障眼法,这不怪你。明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小乾坤,换言之,你已经被我拉进了由我掌控的神魂天地,我要你死,你就一定活不了,我要你活,你就一定死不了。”
公七婆听罢这话,方才恍然大悟。小乾坤这种东西,她其实是听说过的,只是先前认为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过遥远,所以她并未认真关注。据她所知,迄今为止,浣纱界任何武者都没有自己的小乾坤。万没想到的是,她现在竟然真真切切地进入了扩廓的小乾坤世界。
进入了人家的小乾坤,那就只能任人揉捏了,自己无论如何反抗都会徒劳无功。
对心性一向高傲的公七婆来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她心里极其不爽,沮丧得很。
好在她还算明智,没有进行徒劳无功的挣扎,而是沉声问道:“你刚才说我是下界武者,莫非你是上界来的?”
如果能够从扩廓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么她的心理就会平衡一些——被上界武者所蹂躏,她不会感到如何委屈。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扩廓含笑回应道,“还是说说你的来历吧,省得我费劲巴拉地搜魂。”
公七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却兀自认定扩廓就是上界武者,又怕扩廓真的对她搜魂,于是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的身份供述出来。
扩廓闻言颔首:“嗯,这就对了嘛!你的武道修为顶天,肯定不是一般人,足可担当公家家主。”
公七婆说道:“大人,您这么说,显然不太了解我们四大家族的传承规则。多少年来,家主之位从来都是母终女及,其他人武道修为再高也不能觊觎,除非前任家主无后或者她的后人无力担当。”
“但凡世袭罔替类的传承,都有这样的规则,这并非你们四大家族的首创。”扩廓说道,“这样的做法,意在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却完全避免不了纷争。比如说,你如果觊觎家主之位,就可以施展一些阴谋诡计将它篡夺过来。”
“我不是那样的人,大人切莫开这样的玩笑。”公七婆正色回应道,“况且,现任公家家主公月桂天赋异禀、善良聪慧,乃是最为理想的家主人选,我反倒有些自愧不如呢。”
“最理想的家主人选,应该是武功高、人品也好,二者缺一不可。”扩廓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个公月桂倒也是个当家主的好材料。不过,迄今为止,我只接触过四大家族之中的一个家主——俞家的家主俞芳,而据我观察,她绝对不是良善之辈。”
“哼!”公七婆闻言,鼻腔里冷哼一声以示不屑,“俞芳那厮举止轻狂、为人势利,得能担任家主,算是侥天之幸。她那几个妹妹,尤其是那个老九,为人处世反倒比她沉稳,堪当家主之任。”
“这一点,咱们所见略同。”扩廓笑道,“你是个老狐狸,见事不差。”
“大人究竟是什么人,特意跟四大家族的人接触又是什么目的?”
公七婆对扩廓称她为老狐狸不以为意,反而询问起扩廓来这里的目的。
扩廓笑道:“我其实并未特意接触四大家族的人,跟你遭遇也是出于偶然。不瞒你说,我此行的目的地是黎山,因为看到这里景色秀美,因此降落下来欣赏一番,却遭受了你那粗暴的呵斥。你自己说说,这些麻烦是不是自找的?”
公七婆闻言,不由暗叹自己悲催。人家路经此地,下来歇歇脚,即使闯进了桂香宗的地盘,其实也不过分,她要是好好对待人家,哪怕是对人家不予理会,人家就不会对她进行恁般蹂躏。她此番遭遇,不是自找的又是什么?
哀叹一阵之后,公七婆开口问道:“大人,您去黎山干什么?黎山老母那个老虔婆修为高迈、脾气古怪,一般人不愿意跟她打交道,也不想招惹她,您为何偏偏去那里?”
“你有所不知,我向来喜欢对付牛人,听人说黎山老母那人特牛,所以想去会会她。”扩廓含笑回应道,“我这么说并不是自吹自擂,我的本事你已经领教过了。”
“嗯,领教过了不假!”公七婆爽利点头承认,“可是,您要知道,黎山老母一向不是一个人作战,她还有花山老母等一干同盟,甚至跟皇家也有些勾连,所以,一般人都对她秉持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纷纷敬而远之。您这单枪匹马地去会她,一不小心就可能吃亏,而且是吃大亏!”
“你应该不知道,我是皇家的侍卫。”扩廓淡定回应道,“黎山老母不过是个隐匿不出的乡野武者,不信她能咬下我一块脚指甲。”
“大人,您说这话,我就越发不解了。”公七婆直眉瞪眼地说道,“黎山老母是二公主的师尊,您又是宫廷侍卫,按理说是一家人,您如何还敢打她的主意?”
“其间的细微款曲,不足为外人道,你还是少打听为妙。”扩廓回应道,“世事多变,没有永远的同盟,只有永恒的利益,利益当前,其他任何物事都是浮云。谁人倘若被浮云遮了望眼,那就会看不清形势,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大人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公七婆眨巴着眼睛说道。
“那我就给你举个例子!”扩廓瞥她一眼,似乎是嫌她太过愚笨,“那享誉浣纱界的七煞,谁人都认为她们是皇室的坚定维护者,然而实际情况却并不见得如此。七煞特意塑造自己那精忠保国的良好形象,从根本上说,乃是为了自己的名利。这些年来,她们在经略自己的形象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她们自己不免沾沾自喜。问题是,一旦她们的利益受损或者受到威胁,她们就会自动揭下覆盖在自己头颅上的假面,毫不犹豫地跟朝廷翻脸。朝廷如果对此不加分辨,岂不是有颠覆的危险?”
公七婆听了这话,再次瞪大了双眼,说道:“大人,您说的道理没什么问题,只是拿七煞来举例子,恐怕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