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冰城之火（六）（下）

“我们走吧。”牧师将手从他肩上移开，向罗纳德和小山雀耸耸肩。

“事情不是如此。”

战士开了口，

“尸鬼占领了‘荣光’，并且成功解析图纸，启动了它，发现它一无是处——并非如此，中间的环节有误。”

“为什么？”

“没有理由。我就是知道。有些奇怪的情感——并不完全属于我。我必须在这等待……它会发生的。”

亚里深吸一口气，“我害怕……事情从未如我所料，我所坚信的，曾将他们害死。这次从我心底蔓生的直觉，究竟是书里的仙灵，还是地狱的魔鬼？……我很害怕，这次我错不起。”

“你觉得你是队长？”牧师走到他面前。

“当然不……”

“那你凭什么为我们做决定？”牧师淡蓝色的瞳孔简直要把他吞噬，“我们不是外面那些烂大街的冒险家，不是年均死亡率超过50%的菜鸟，不是碰上几只噬脑怪就尿裤子的懦夫。我们投票决定所有事，死守神殿也好，和大恶魔、复仇祭司、飞龙、巫妖、神祇、红龙、蝎尾狮群殊死搏斗也罢，‘我们’赢下了所有战斗，选择重新踏上旅途。小山雀的葬礼，是该划四杈树还是新月徽？现在我们依然不清楚，但是没人要求你为她流泪……我们仍然有许多小秘密，我们仍然不知道哪天脑袋就会被穿在枪尖上，但是，我的结局，是我自己票出来的。”

“我们没有悼词。你明白没？”牧师说，“在我的葬礼上，你可以跳钢管舞、脱衣舞，可以用我的圣徽叉羊腿，可以畅饮暮光白喝到全身脱光，却唯独不可以为我流泪——我爱死了我的结局，你要是胆敢扫我的兴，我发誓要爬起来把你的屁股眼对眼钉在太阳徽中间！”

“你是个牧师……你不能对自己的尸体释放死灵法术吧？”

“噢，谢谢你的提醒，不然我都不知道哪。”牧师给了罗纳德一个白眼。

“我可以免费提供‘放卷轴’服务——承惠300金币。”小山雀朝牧师伸手。

“……你是不是说了免费？”

“免费的是服务不是卷轴。”

“卖不出去的也是卷轴不是服务——我们上次拿了3000gp的卷轴在疤瘌城给道具店老板介绍‘羽落术’、‘魔法飞弹’、‘匕首之云’、‘迷踪步’……你记得他最后问了什么？他问：‘什么是卷轴？’”

他记得。当时是想先把卷轴卖了，再卖药水和装备，但是店主的一句话吓得他们掉头就走。

吓得他们掉头就走。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荣光”。

“这不是显得咱员工福利高嘛，几百金币的卷轴随手就发。”罗纳德拍着牧师的肩，“以后有的是机会卖出——喂，”野蛮人停下动作，指向“荣光”，“那玩意儿是不是结冰了？”

牧师和小山雀也朝那个方向看去，漆黑的夜幕之下有点点寒芒，塔的顶端覆上冰晶，往下蔓延。

“小山雀？”牧师看不准，“的确是在结冰。”她答。“我们必须走了。”罗纳德拍拍战士的肩。

“不——”战士深吸一口气，活动筋骨，

“亚里？”

“我就是在等这件事——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指挥已经崩溃的守军却没有爆发骚动？因为它们忌惮的事物还没消失。”

当我们确认那个老板不懂货之后，我们完全没有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它们不会提防一件没有价值的东西，更不会去摧毁一件垃圾。它们足够谨慎……这是它们的强处，也是它们的弱点。”

他说，“……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

“原来如此——”牧师沉吟，“但是困境还在，我们没法快速通过地道——”

“我们走地上。”阿隆戴特直指“荣光”，及他们中间的数万守军。

“先前是你不同意的嘛。”罗纳德皱眉摸着脑袋，“我们会损坏‘荣光’。”

“不错。但那时和现在不一样。当时我们的目标是保护‘荣光’，所以不能损坏它。”

“你把我搞蒙了……难道我们这次不是去保护它的？”罗纳德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目标变更。我们的目标是伪造事实——伪造我们将‘荣光’保住了的事实。”

“……他们不知道。”小山雀斟酌着，“连我们都不清楚，那么，所有人都不知道‘荣光’的运行机理——也就是说，他们同样不知道怎样的损坏能将之摧毁……只要我们能展现它的威力——但是这还是需要扎卡里——”

“我们有魔法。”亚里摇摇头。

“梅丽珊卓？我不认为火焰把戏能吓得到尸鬼。”牧师不同意，“我虽然也可以施法，但生命领域的法术没有什么杀伤力，卷轴？低阶卷轴可没什么吓人的东西。”

“我有。”亚里指指自己。

“啊？你不会打算上去跳个脱衣舞来假装精神控制吧？”罗纳德皱眉，“你是战士，我是野蛮人，小山雀是游荡者，并没有施法能力——”

“我们有子职业。不是‘兼职’，是‘子职业’，”战士说，“我的子职业是‘冒险家’，跟和真先生是一个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