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胡八一捂着头醒了。
依稀记得昨下午到晚上，胡吃海塞、豪言壮语的事，就是不太真切，有些喝断片的意思。
他把胸口王凯旋那条腿推开，坐了起来，琢磨着。
“杨岳那小子邪性啊，总感觉他是推着我俩要去倒斗？”
思来想去。
昨晚上自个就是被杨岳给怂恿了，着了道。
但那也是阳谋。
谁叫人说的，的确贴胡八一心坎诶！
王凯旋睡的实在，呼噜声挺响。
昨个就他喝的最多，今早上没醒也在情理之中。
胡八一打量自己这兄弟，忽而笑了：“唉，你倒是嘛事不想，睡个舒坦啊。”
古话讲，说曹操曹操到。
正寻思杨岳呢，平房门被推开了。
杨岳肩上搭了条毛巾，头发湿漉漉的，背个帆布包就走了进来。
瞧见胡八一醒了，喊一声：“胡兄弟醒了。大早上我买了些豆腐脑油条，吃下去垫吧两口？”
胡八一这才看到桌上两份早点。
他讲：“你这是吃了回来的？”
杨岳笑道：“我吃完了打包了两份，路上瞧见街边有个澡堂子，把早点放屋里就去洗了个澡。
别说，搓背那师傅手艺还真不错。”
他扯了个马扎子过来，坐下，看着胡八一：“怎的？胡兄弟这是想事呢。
想好咱头一回倒哪座大墓了不成？”
胡八一寻思了，问：“杨兄弟也要下地里去？”
“我跟金老哥不一样。”杨岳一摆手，“我身子骨硬挺，没啥大病，自然想试一试。”
“也成。”
胡八一顿了顿，道：“我倒是想起一地儿来，等胖子醒了再说。”
“成。”
杨岳点点头，就跟着胡八一等王凯旋醒。
好在没等多久。
胡八一饿厉害了，豆腐脑就油条，唏哩呼噜下了肚，算是垫吧了两顿。
许是豆腐脑味香，就把王凯旋给勾醒了。
“嘿，老胡。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咋能吃独食呢？”
王凯旋张嘴就是这一句。
咕噜一下从床上下来，抓过剩下那份就往嘴里塞，估计是饿厉害了，肚子里空落落的没食。
一份豆腐脑，跟喝洋气水似的，一口气就进了肚。
吃完咂巴了两下嘴：“这点不够啊。”
吃完了，看见房门旁坐马扎上的杨岳，两眼一眯，寻思着：“那个……杨家将？”
“杨岳。”
杨岳又念了遍自己名字，便讲：“日后咱哥仨也算是搭伙干事了。
老话讲，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
张三链子传下那倒斗的高手徒弟也是三位，无往不利，跟咱仨类似。
此不应了世事轮回之理？”
胡八一还是觉得此人心思不纯，但属实琢磨不出这不对在哪。
听杨岳这番话，只是应了一声，便不搭话了。
倒是王凯旋，这胖子嘴皮子溜，爱说，跟杨岳在那聊了起来。主要是问杨岳倒斗界的风流韵事，听个乐呵。
杨岳也舍得费唾沫，跟王凯旋就讲了些事。
毕竟鬼吹灯里这些典故挺多，他也记得一些，此时倒是算不得露怯。
又讲了会，胡八一琢磨完了，没发现杨岳有啥歹心。
存着两分提防，道：“成了，胖子你别那打听乐子了，说些正经的。”
“这咋就不正经了？”王凯旋不乐意了，“老胡同志，这我就要说你两句了。
人民喜闻乐见的，咋就不正经了？你这可是站在了人民对面了哈。”
“净搁这扯贫。”
胡八一翻了个白眼：“小王同志啊，这空谈不如实干，你在那听乐呵，不如做些实际的靠谱。”
“啥做些实际的？”
“牛心山，还记不记得？”
王凯旋打了个激灵，道：“记得。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说那有大墓，但闹鬼吗？
咱们对付狗熊野人没啥，对鬼可就没手段了。
第一次行动，挑个不闹鬼的，积攒积攒经验才是。”
胡八一看向杨岳。
“杨兄弟，你怎么看？”
我咋看？
坐着看呗。
杨岳手拄在膝盖上，托腮帮子，心里寻思着事。
他要是没记错，后来天下霸唱还写了个九幽将军，里面有个啥古神。
虽说那古神就是个大肉块，但能耐是真大。
再加上这位盗墓小说界大拿，写了不少作品，有部《死亡循环》里头，还有个能吞吃时间、空间的虫“门”。
说这个世界有没有鬼？
那杨岳吃不准。
但你要说这世界有没有啥邪性的事、物？
嘿！
杨岳拍着胸脯讲，那是真真的。
但这事不好跟胡八一俩人讲，不经历一番，这一个当过兵，一个家学渊源的货，那基本上是半信不信。
都是新时代的好汉子，信的唯物主义那一套，横扫一切牛鬼邪神。
手上拿杆工兵铲，上打长毛僵，下敲猪鼻蝠。
他心思转一圈，含糊些：“有没有鬼，那我可说不好。
毕竟老前辈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没准的事。
胡兄弟，你既然提了这茬，心里应该是有把握吧？”
问题又转回胡八一头上。
他摩挲下巴，讲：“这别的墓有没有鬼我吃不准，但牛心山野人沟那回，没准我是烧糊涂，看的幻觉。
而且，那屯子的人家家户户都有些老物件。
咱第一回下墓倒斗，技术生疏不利索，万一挖不出啥好宝贝来，从乡亲们那收一批，也能捞个本。”
“不愧是老胡，这想的周密。”王凯旋叫一声好。
杨岳点点头：“那成，胡兄弟你有准儿就成。”
说着，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撂。
打开后，胡八一还有王凯旋眼睛都瞪直了。
“这、这这……”
“一点启动资金不打紧。”杨岳看俩人表情，也有些乐了，“一共两万块钱，你们俩肯定比我有门路，好好采办些装备来，省的下了地，装备不全再出了意外。
剩下的，万一真挖不出明器来，从乡亲们那收东西也不能太便宜，叫乡亲吃亏不是？”
王凯旋抱拳高举：“杨兄弟高义，你这兄弟我是认了。”
胡八一咂巴了下嘴，觉得更琢磨不透杨岳了。
难不成……
真就是为了过个倒斗的瘾？
不过，不管到底是怎的，这番情还是要承的。
大下午，王凯旋彻底醒了酒，拉着胡八一还有杨岳就去东四再吃一顿涮羊肉，说是要好好招待他新认的兄弟。
这回酒倒是没多喝，光吃菜了。
次日一大早，把杨岳往家一扔，胡八一和王凯旋就兵分两路，各带着一万块钱找渠道买装备去了。
拢共花了三千来块钱，准备的那可比原著还齐全。
托了暗道上的关系，花了笔小钱，额外整了一把工兵铲，锃光瓦亮，崭新崭新的。
就是六零式防毒面罩，那都买来了，就是比正常淘货要贵了一半。
放往常，胡八一俩指定不敢花这冤枉钱。
但现在不一样，都是揣着现大洋的万元户，省个什么钱？
买！
指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