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山林子里,不缺好木柴。
王胖子说起吃,兴致极高,忙张罗着拾柴火,也不喊累了。
胡八一跟着一块,把英子和杨岳放原地。
英子讲:“岳哥会不会烤?”
“我?”
杨岳心里寻思,就我烤的那黑焦炭,就不在这献丑了。
于是摇了摇头,道:“英子你是好手,我不瞎掺合,就等着吃了。”
“也成。”
英子一笑:“那俺来便成。”
说罢,便在原地清出一块空地来,掏火洞,垒石头,避开高树。
又取尖刀,把麝一条粗壮的后腿割了下来,剥皮料理。又把内脏和剩下三条腿喂了獒犬,给它们加一顿餐。
等胡八一和王胖子拾柴火回来,点上,火烟升腾,有些熏人。待火势合适了,英子便把麝后腿架在火上,慢悠悠的烤着。
这好食不怕晚,慢火出好肉。油脂透着肉滴落火中,发出呲呲之音,几缕油烟脂香,窜进几人鼻子里,肉香极了。
“我去!”王胖子咋咋呼呼,“这麝香香不香我不知道,这麝肉香不香我是知道了。
大妹子,还多久能好?”
“快了。”
英子烤肉的时候极专注,一张小脸被火烤得通红,两眼盯着油汪汪的后腿肉,分下盐岩凿出的石碗,还有小刀。
杨岳接过来,从后腿上片了一块下来,在碗里一抹,就有了咸味。
送嘴里一嚼,肉味溢满口腔,食指大动。
这野里的肉跟养殖的肉就是不一样,有股子野味儿。他不是美食家,撑死说出个好吃不好吃,咸了淡了辣了苦了的,更多的讲不出,自然也说不出来这野味儿是个什么味来。
他就一想法,好吃!
顶顶的好吃!
一条后腿四个人吃,还有些干粮垫着,都吃了个肚圆儿。
往地上一坐,围着火,歇息起来。
杨岳打开面板看着,杀一只麝,也才给了一点经验,属实是低了些。
当然,比他在京城那会,找的鸡鸭杀了强。那鸡鸭杀了,可是一点经验都不给。最后全拿去小饭馆做了鸡汤烤鸭,告慰肚子了。
“我还以为这杀怪不给经验,全靠做任务呢。”杨岳心里这么寻思着。
一只麝,咔嚓一枪死球了,便给一点经验。
跟做任务来的自然不能比,但却是个好信号呢。
之后的猪脸大蝙蝠、草原大地獭、红犼……
那可比麝厉害多了,要是能杀了,估摸能得不少经验。
“啧啧啧。”
杨岳咂吧嘴,心道:“这一趟,看来不完成任务,我也能升个一级,也不知道升级涨不涨属性?”
时间流逝,不觉间入了夜。
四人在林间睡了一晚,继续赶路,又过了两三天,终于是摸到了中蒙边境的黑风口。
黑风口的树林子更密,落叶积年不知多少层,烂了又落,落了又烂,不是什么好地方。杨岳他们矮马带装备,自重大,时不时便陷了进去,需牵扯一番,颇费工夫。
黑风口处有野人沟,沟里有大烟泡。
听英子讲,这大烟泡比之沼泽地里的泥沼不差多少,危险得很,几人连找了大木棍当拐杖,走一步,探一步,比之前走的要慢多了。
好在野人沟比之前的原始山林小不少,倒是没耽误太多功夫。
出了山谷,树林就稀疏了,往前两百多里便是一片辽阔的外蒙大草原。
站在坡上。
其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天边尽是火烧云,风起云涌一番,好似浓油彩泼画。
“老胡,岳小哥,这景太美了,真没白来。”
王胖子看景看得有些痴了,心怀大畅,说出这么一句来。
杨岳点点头,也觉得这景漂亮。
只是身边没个相机,这年代还是BB机、大哥大的时代,没手机,不由心生遗憾。
看了一会,杨岳回过神来,伸手推了一把胡八一,他讲:“老胡,可靠你了。”
胡八一手持罗盘,照着十六字风水秘术里的说法定方位。
过不多时,讲:“总算他娘的来对了地方!”
王胖子也凑过来,他瞧不明白罗盘,问道:“咋的?确定了?”
“这里的确有个大墓。”
胡八一解释道:“只等到了夜里,月上中天,循光便能找到位置了。”
“那成。”
王胖子乐呵了:“大妹子,生火,把昨天打的那獐子肋巴骨给烤了,今个吃肋排。”
英子撇了他一眼。
王胖子面上一讪,凑上去跟着挖火坑,拾柴火,一块拾腾烤肋巴骨。
这獐子肉又是一番滋味,且是肋排,吃着滋味不错。
四人一边烤,一边吃,吃完之后月亮便升了起来。天边月色清冷,流云变幻,似要起大风。
好在帐篷已经支起了,钉子钉的结实,倒是无碍。
杨岳与王胖子走前头,持着两根大木棍,左戳戳,右捣捣,生怕踩了大烟泡。
胡八一走中间,端着八卦盘,对月光,定方位。
英子走后头,端着猎枪,戒备不知有没有的野生动物。
胡八一这祖传的十六字风水秘术自不是盖的,奥妙莫测,虽是被撕了半卷,但寻墓看风水的内容未丢。
他学了个只鳞半爪,便受用无穷。
没个半小时,几人在谷中一处地方站定,杵那一根大木棍。
“这便是地方了。”
杨岳伸木棍戳了戳:“落叶层厚实,真要进去,先要把这些烂叶都给清了才是。”
“比我想的要好。”胡八一叫他们放宽心,“我本以为会有啥大烟泡,那才叫麻烦呢。”
“倒也是。”
杨岳点点头,认了此事。
地方找好,看了时间也不早,几人打算先休息一夜,明日白天再干活。
于是便把那大木棍再往深处砸了砸,砸瓷实了,当地标,于是便回转向帐篷处走去。
路上,胡八一讲了些盗墓的事。
王胖子听了,直接问:“老胡,你别净扯没用的,前些日子岳小哥跟我讲了不少。
你就跟我说说这鬼吹灯是个啥。”
英子也好奇:“啥鬼吹灯啊?是俺们东北说的烟泡鬼吹灯吗?”
“那倒不是。”
杨岳替胡八一解释,只不过,跟胡八一的解释又是一回事。
“这人点烛,鬼吹灯,鸡鸣灯灭不摸金,都是往前数不知多少辈的老前辈们定的规矩。
你说啥意思?
用句话讲,那就是雄鸡一叫天下白,人间阳世自然来。鸡叫了,就是白天到了,生人的时间,阴灵该回巢了。此时还在盗墓,不就是当着主人面硬抢嘛,那概念能一样?不一样啊。”
王胖子听了进去,但还是追问:“所以这鬼吹灯呢?到底啥意思?”
“鬼吹灯嘛,其实就是一个道理。”杨岳顿了顿,“东南角处一点烛,就是人跟墓主的一个协定。
咱摸金校尉也是有编制的人,跟些在野的可不一样,讲规矩,是取之为盗亦有道。
咱点了烛,就是问墓主人我要取你财物,你要是同意就应一下,不同意便吹了灯。墓主人不想害咱命,自是吹了烛火,双方都给了面,和和气气。”
“嘿!”王胖子一乐,“合着老鬼还讲情面?有点意思。”
“岳小哥讲的是规矩,古人的说法。”胡八一一笑,“胖子你能听进去就听进去。要是听不进去,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墓里常年闭合,空气变了质,指不定有啥毒害。
点一烛火,若是灭了,定是有问题,为了性命着想,自然退出墓穴。
你就想想以前挖菜窖,每次下窖都要点个火柴,点个灯,是一个道理。”
“你要这么说,反倒是没什么稀奇了。”王胖子撇了下嘴。
胡八一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有些事说穿了本就没什么稀奇。”
“话是这么讲,但老胡你这也……”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远处獒犬狂吠,四人面色皆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