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丽丽比之前开朗了很多呀。”
“是呀，刚开始畏畏缩缩的，让人看了真心疼，这几个月，我带着丽丽跑遍了国内外很多脑科医院，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只建议慢慢静养。”说起自己的女儿，柏松林的眼里充满了柔情，只是，怎么有一丝愧疚在里面？
“柏叔叔，您是个好父亲，我相信在您的照顾下，丽丽一定能好起来。”这样的话我说过很多次，基本上属于没什么用，但绝不会错的那种。
“我不是个好爸爸。”柏松林突然掩面叹息，隐隐还有要哭的架势，把我吓了一跳。
“柏叔叔，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您对丽丽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好的父亲了。”我送上一记马屁。
“可我，照顾不了她一辈子呀。”
我低头夹菜，不接他的话，这话让我怎么接？。
柏松林自己把话题续上了：“小安，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地告诉我。”柏松林直直看着我，眼里还含着泪。
我只能点点头。
“小安，你以前很喜欢丽丽，对吧？”
我不能在装糊涂了，只好应承着。“是。”
“那你现在还喜欢丽丽吗？我指的是，要是丽丽一辈子都治不好，一直是这幅样子，你还喜欢她吗？”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装了一把不要钱的深情。“柏叔叔，我当然喜欢丽丽。丽丽变成现在这幅样子，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我希望她尽快好起来。但不管她能不能治好，我都永远喜欢她。”
好话谁不会说？
柏松林脸上有了喜色：“小安，我果然没看错你，我想把丽丽的后半生交给你，你愿意吗？”
“我愿……”我答应到一半，意识到柏松林可能是认真的，要真是那样的话，这苦情戏可就不能往下演了。
我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向柏松林确认道：“您说的交给我是指……”
“就是让她嫁给你，做你老婆。”
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没让自己在震惊中垮了脸，娶柏丽做老婆这个念头，仅仅出现在那短暂的恋情泡影之中。在发现柏丽和朱吉祥的丑事之后，我恨不得杀了她，后来阴差阳错，留她一命，还跟她过了几天貌似是非甜蜜的生活，但我绝没有糊涂到要娶她的地步。
演戏给自己演了个老婆回来？要真是貌若天仙也就怕了，旁边这个滚圆的土豆算怎么回事？
“柏叔叔，您不要开玩笑。”我不敢正面回应。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把丽丽嫁给你。”柏松林的表情无比认真。
我稍作思忖，决定贬低自己：“柏叔叔，不瞒您说，我工作这半年，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现在又刚刚丢了工作，也没有特别的本事。家里大人在农村种地，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岐江的房子太贵，我留不下来的，很可能会回老家，跟爸妈一块打理庄稼。我这样的人，配不上柏丽。事实上丽丽出事之前，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般家长都不会再考虑儿女的婚事了吧？
但是柏松林显然不是一般的家长，他先是肯定了我的坦诚：“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能说出来，证明你这个人很真诚，就这一点，很多年轻人都比不了。我最看重你的，也是这一点。”
我心里暗骂了十句草泥马。
柏松林开始诱之以利：“婚后的生活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开了一个厂子，效益还不错。如果你和丽丽成婚，我答应你，给丽丽陪嫁一套房子，写在丽丽名下，你要是去一线城市，房子就稍微小一点，要是留在岐江这样的城市，房子就大一些，怎么样？”
没等我在心里算好账，柏松林又开始动之以情：“小安，你说丽丽以前瞧不上你，我信。但是现在她也没得选了，只有你能照顾她一辈子。之前我带她回家，她脑子经常不清醒，却一直念叨你，说明她记得你之前对她的好，现在你喜欢我，她也喜欢你，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啊。”
缘分个狗蛋！谁要这胖妞，即便我吃点亏，要了柏丽，那也不能以这么便宜的价码！
一套房子就让我卖了自己？得加钱。
柏松林见我不言语，以为我心动了，“怎么样，叔叔我够有诚意了吧？你要是答应下来，毕业后就可以成婚。”柏松林在逼我表态了。
我不得不认真一点，仔细思考这件事，我发现有些不对劲：“叔叔，按理说这样的好事，我应该答应下来。可是，您为什么这么着急把柏丽嫁给我，且不说我还没毕业，没有自己的事业，单说柏丽，她还没有康复，您这么着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柏松林愣了一下，随即又是唉声叹气，我不说话，看他如何发挥。
他灌下一杯酒，开口说：“小安，你大概猜出来了。丽丽的妈死的早，我又当爹又当妈把她养大，直到她上了高中，我才娶了现在的老婆，老婆比我小七八岁，对我挺好的，但是丽丽不喜欢她。上次接丽丽回去以后，本以为在我的庇佑之下，即便不能治好病，也能快乐生活。”
柏松林顿了顿，我给他倒上酒，柏松林一饮而尽，“我老婆有个弟弟，只比丽丽大六岁。那天小舅子来家里玩，知道了丽丽的情况，竟然起了色心，趁我和老婆不在家，就想把丽丽拉进房间里欺负，幸亏，幸亏家里的保姆及时发现，才制止了他。唉……”
原来是想遮掩家丑吗？难怪急于找接盘的人。
“小安，你放心，那混蛋小子没有做成那事儿，我带丽丽到医院检查过，丽丽还是处女，这是医院的检查报告，这孩子从小就单纯，一直也没交过男朋友，要不是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至于……”
后面的话，柏松林哽咽着没有说完，自顾自地扮演深情。我耐人寻味地看着柏松林。
假如有个人拿着成本价5块，售价10块的东西你说，这东西值100万，因为有一道不影响使用的划痕，现在打五折，只卖50万，你大概就会明白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