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略显兴奋地说道:“田卿果真精忠勇武,朕就从你所说,今日就命你为登莱巡抚,依计行事。”
其实这又是田敦异挖的一个坑。
我可以剿灭入塞清军,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其他明军能挡住清军的归路。
但现在的明军哪里能挡得住?
历史上就是周延儒奉命率大军堵截清军归路,可他却驻兵观望,不敢与清军作战,却每日给崇祯谎报大捷。
最后被锦衣卫和东厂抓住把柄,才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我田敦异就是要坑死你周延儒。
即便你武神附体,真的能挡住了入塞的清军,我也不怕与清军一战。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自己早晚也要和清军大战,东江也好,河北也罢,我都不怂。
田敦异忙起身跪倒在地,叩首道:“微臣谢陛下信任,定不负陛下所托,治好登莱,建好新军,先剿灭入塞清军,再挥兵跨海北上,克复东江。”
“微臣以人头担保,这次清军入塞之后,微臣绝不让陛下再为清军入塞之事担忧。”
田敦异也不再推脱,慨然接受了登莱巡抚的任命。
皇帝不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
既然你已答应任命我为登莱巡抚,以后再有朝臣反对,至少你会站在我这一边。
崇祯满含希望地看着田敦异,似乎已能看到大明中兴的样子。
他当然不知道,这次的确是满清最后一次入塞劫掠,下次入塞,就是吴三桂献了山海关,满清直接入主中原。
到那时,崇祯也已看不到了,因为他已经吊死在煤山的歪脖子树上了。
田敦异接着说道:“只是臣无功名在身,陛下若任命臣为登莱巡抚,恐又引来众臣议论。”
崇祯道:“田卿勿忧,如今国事艰难,朝臣议论来,议论去,却无一人能有安国之策。”
“也只有田卿你才能为朕分忧,朕又岂能任你被朝臣置喙?”
“朕意已决,登莱巡抚一职非你莫属,不再朝议。”
“若有人上疏弹劾,朕也会置之不理。”
“只愿田卿勿复朕之所托,尽快施行平辽之策。”
田敦异叩首道:“微臣粉身碎骨,定不负陛下所托。”
······
与崇祯奏对完毕之后,田敦异奉旨离开了养心殿,前去承乾宫,见了自己的二姐田贵妃。
田贵妃特地把朱慈炤叫来,拜见自己的舅舅。
历史上,田贵妃共为崇祯生了四个儿子,除了长子朱慈炤以外,其余三个儿子尽皆夭折。
此时的朱慈炤已经被崇祯封为永王,就在田敦异去莱州任总兵后不久。
行礼完毕之后,朱慈炤亲自端来茶水,恭敬地放在田敦异旁边的桌上。
“舅舅请吃茶。”
而后便规规矩矩地站到田贵妃身旁。
田敦异看着年仅九岁的朱慈炤,身姿挺拔,面容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天生的英气,不免心生喜欢。
历史上,北京城破之后,崇祯让太监把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和永王朱慈炤一起送出宫。
但太监们却把他们交给了李自成。
李自成兵败山海关,三兄弟都下落不明。
田敦异抿了一口茶,心想,乖外甥,有舅舅在,你且死不了呢。
说不定,你还能继承你爹的皇位。
田敦异早已想好,要想专权,必要辅政,有谁是比朱慈炤更好的人选呢?
太子朱慈烺?
不好意思,他是周皇后的儿子,若真扶了他做皇帝,那周家的人定然与田敦异掣肘。
唯有朱慈炤,作为自己的外甥,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自己作为皇帝的舅舅,在江山破乱之时,擎天保驾,又因皇帝年幼,只得出任辅政大臣,岂不是名正言顺?
日后时机成熟,再让他顺应大势,禅让皇位,自己也定会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田敦异对朱慈炤问道:“可已出阁读书了?”
朱慈炤答道:“父皇已经安排了讲官,是翰林院检讨方以智方先生,但到今秋才会出阁。”
田敦异知道此人,是明末的思想家,哲学家和科学家。
既然他是朱慈炤的讲官,说不定日后也能招到自己麾下效命。
田敦异道:“方先生是个大才,皇子可要用心学习,不只是四书五经,一些天文舆地,医药技勇,也要多加请教。”
朱慈炤道:“谨遵舅舅嘱咐。”
田贵妃笑道:“三弟倒是真的变了,以前被逼着都不肯读书,如今却倒嘱咐你外甥读起书来了。”
田敦异哈哈一笑,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多读点书,总没有坏处。”
田贵妃接着问道:“你在莱州可还习惯?我听陛下说了,你连续剿灭了多股叛匪,半年时间就平定了莱州,建了不少军功。”
“陛下现在对你颇为恩宠,还依仗着你多建军功,收复失地。”
“可你也不要光顾着军务,反伤了身子,以后慈炤和我,还都指望着你呢。”
田贵妃说罢,就意味深长地看着田敦异。
田敦异自然知道二姐的意思,有田敦异在外成为一方“诸侯”,她已经有了让朱慈炤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
田敦异道:“二姐放心,我很在意,如今国事艰难,正是为陛下尽忠分忧之时,我自会爱惜身体。”
接着他话锋一转:“慈炤虽然年纪还小,但聪明睿达,颇具英气,只要好好栽培,以后也定能为陛下分忧。”
“事在人为,二姐不用太过忧心。”
田贵妃点了点头,她也听明白了田敦异话里的意思,会帮朱慈炤争夺太子名位。
田敦异接着说道:“只不过,我如今任了登莱巡抚,宫里宫外都有好多人盯着,他们难免会有别的心思。”
“二姐可要照顾好慈炤,特别是饭食,定要派可靠之人操持。”
田贵妃有了让朱慈炤争夺太子位的心思,那宫里的其他人又怎会想不到这一点?
特别是周皇后和他背后的周家。
紫禁城深似水,难免就不会使点阴招,加害朱慈炤和田贵妃。
这也是田敦异非常担心的一点。
朱慈炤是他日后谋划的关键人物,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跟他的弟弟朱慈焕一样。
田贵妃道:“自三弟去了莱州,陛下就常常住在承乾宫,我身边的太监宫女都换了不少。”
“至于饭食起居,陛下更是让王承恩亲自安排,我也会亲自照拂,三弟勿忧。”
听到这里,田敦异连忙起身,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走上前交给了田贵妃。
“二姐,这些银票你收着,宫里月钱有数,难免不足,以后我会定期派人给你和慈炤送些银子过来。”
“该打赏的时候万不可吝啬,多收买一些人心,关键时候说不定会有大用。”
田贵妃本想拒绝,但听田敦异这么说,便也接过了银票。
“慈炤,还不谢谢你舅舅。”
朱慈炤连忙行礼道:“多谢舅舅。”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田贵妃道:“你这次回京,除了述职,便是和昭阳公主的婚事。”
“陛下早就安排宫里提前准备,你回家以后,也要尽快准备纳彩问名的一应礼节,将此事办妥。”
“还有,这半年来,昭阳公主经常来我宫里,询问你的事情。”
“你也是的,怎么一封信都不曾寄来?连个口信都没有,等她见了你,少不了对你一番数落。”
田敦异只得尴尬笑道:“军务繁忙,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田贵妃道:“等见了面,好好解释一番也就是了,不过你们俩的婚事还是尽快办了,可别用军务繁忙的理由推迟。”
“等你俩成婚,你既是国舅,又是驸马,又有登莱巡抚的位子,办起大事来才能更加顺畅,你可明白?”
田敦异怎能不明白,大事,什么大事?
还不是帮着她把朱慈炤扶为太子的大事。
田敦异道:“我心中自然有数,二姐不必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