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颜笑着点头：“临时和西西交换信息时想的主意，擅作主张不介意吧？”
楚九辞摇头：“反正我会跟你一起，但没我时你不要用自己当鱼饵！”虽然知道她会布置周全，但还是担心。这么多年，她冒了多少次险啊！
高素颜笑：“你怎么会不在？我决定了，以后什么事都要拉上你，你想躲清闲？门都没有！”
楚九辞：“好！我觉得秘色学院教授的工作也不是非做不可，干脆我拒绝吧！以后就和你一起……”
“不要！”高素颜打断他，“做律师不是你的理想吗？虽然暂时做不了律师，但做教授讲法学分析案例也很有意义！等你知名度打开了，说不定就可以转行做律师了。再说一个星期就两节课，多清闲还高薪水，旱涝保丰收！”
楚九辞笑：“听你的！”
高素颜看着桌子上的图又皱眉：“这图晚上是带还是不带？”
楚九辞：“咱俩别带了，不过有一个人很适合带。”
高素颜：“谁？”
楚九辞：“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夜色深沉，蜿蜒的乡村小道上，楚九辞开车，高素颜时不时看看两边黑黝黝的小树林：“怎么还不出现呢？再走就到大道了，大道车多，可不适合打劫！”
楚九辞笑：“没人来抢你还不高兴？”
高素颜：“那我这个鱼饵不是白放了？”
楚九辞忽然看见右前方即将拐到大道上的拐弯处停着一溜三辆车，车灯闪烁，“你的鱼饵可能有效了！”
楚九辞猛地刹车，又忽然启动，直接朝左前方玉米地中间的土道行去。
三辆车紧追而来。
楚九辞加快速度，“前方左拐半米，避石头。”高素颜提醒。楚九辞避开。
然后就听见后面“嘣”一声，是车轮胎被蹦起的声音。
还有两辆车紧追不舍。
楚九辞右拐，这条道更窄，是村民三轮车压出来的小道，“小心别碰倒玉米！”高素颜说。
楚九辞：“你还有心情关心玉米？怎么觉得后面的人不像玉儿？”他娇娇柔柔善良的妹妹玉儿怎么会出动这种架势来抢别人东西？
高素颜：“别担心！前面路口左拐到河滩！”
楚九辞：“那不是绝路吗？”
高素颜：“有个成语叫绝路逢生，了解一下？”
楚九辞：……
五分钟后，车子压上一堆石子，再也前进不了！后退吗？那三辆车已经追了上来，哦，最后一辆的车头还掉了半个！
“我下车，你留在车上！”高素颜说。
楚九辞：“我跟你一起吧！”
高素颜摇头：“如果是你妹妹，她不一定想现在见你！”
楚九辞：……
高素颜推开门下车。
后面车上的人也下来了，六个人，三男三女，一身黑色利索的运动装，戴黑帽子黑口罩，分不同方向将高素颜的车围了起来。
中间后车门再次打开，下来一个同样装扮的……女人。因为她的帽子下面是披散的黑直长发。
女人向前走了两步，笑：“素面，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件多年前的往事！”
高素颜靠在车上，挑眉：“槐树胡同七号院的大门永远向客户敞开！”
女人：“我不方便去那里。”
高素颜：“我也不喜欢被人堵在路上问话。”
女人：“不喜欢也没办法！素面，明人不说暗话。十年前，你曾经卖给了张千岳一幅画。六年前，张千岳用你那幅画换走了楚洵展览中的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假的就是假的，楚洵后来看出画是假的，还专程跑到国外去请一位大师鉴定，结果却遭遇车祸去世……因为一幅画，要了一位老人的命！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罪过？午夜梦回，素面，你睡得着吗？”
真没想到对方说的会是这个？高素颜上下扫了对方一眼，是楚九玉吗？怎么听着像是来离间她和楚九辞的感情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罪过不小，毕竟都涉及了人命。可，我只是卖了一幅画而已。我并不知道张千岳会拿那幅画去换真品啊！就像超市会卖菜刀，但有人用菜刀杀人分尸，难道还要问超市：你为什么要卖菜刀？超市肯定会说，我卖菜刀是为了让大家切菜切肉啊！同理，我卖画是为了让人欣赏啊！”
“强词夺理！”女人冷哼，“你卖的是赝品！”
高素颜笑了：“当时年纪小，无聊时临摹着玩的。谁能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在黑市高价求这东西？”
女人：“这么说，你见过真品？”
高素颜：“什么叫真品？我看到的那张图应该也是赝品吧？毕竟，你刚才说了真品在大收藏家楚洵手中。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我就是照着别人的画，画着玩的。”
女人皱眉：“别人的画？”
高素颜：“是啊！你想要吗？我车后备箱一大堆呢！我们家老宅子小西屋那张带抽屉的八仙桌，把抽屉都卸掉，下面有个暗柜。我此次回家就是取这些画的。因为有人高价要，我素面爱钱，天知地知客户知！有我临摹的，也有他临摹的，不过最开始的那张，当年已经被我娘过年时塞灶火里引火了。因为那张实在是又脏又破，还被我小弟弟不小心洒上了菜汤！”
高素颜好像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然后听见女人又问：“这么说，张千岳手中那幅就是真品？”
高素颜皱眉：“那肯定的吧！你刚不说他用我的画换了真品。他肯出钱买我剩余的，估计是怕我再卖给别人，而别人再拿着这画去换他的真品。”
“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高素颜没反应过来。
“你后备箱那些画，我全要了，多少钱？”女人不耐热地问。
高素颜眼前一亮：“哦，那可就贵了！十年前那幅我卖了二十万，一年翻番，现在一幅得卖二百万吧！”
“还一年翻番？你以为那些赝品是房价节节高啊？跟坐着火箭上天似地涨价？”女人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买不起就别卖，我这个人呢，从来不强买强卖。”高素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哦，那我正好相反，我就喜欢仗势欺人、强买强卖！”女人摆手，她旁边的两个男人朝后备箱而去。
“玉儿！”车窗打开，露出楚九辞冷厉的脸，“适可而止！”
女人愣了下，歪头看了一下楚九辞的脸，黑暗中，高素颜发现她的眼睛似笑似哭，女人的手抚到了耳边，是要摘口罩吗？高素颜想。女人最终没有摘下口罩，只是声音有些沙哑：“既然是认识，不该给个友情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