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苏晓樯的家族，以及混血种社会

隔墙有耳？

路明非一愣，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

既然卡塞尔学院都能从自己寄养婶婶家那天起，不曾中断对自己的监视，那他们会监视同样具备龙族血统的小天女家，很合理吧？

而苏建南的反应看上去则是对学院的暗中监视早已有数。

他这是在提防学院？

跟随苏建南一路走到他家。

路过客厅时，路明非看见正被杨嫂堵在厨房、焦头烂额手足无措的小天女。

只是那升腾翻卷的火焰看上去更像是在研究某种喷射武器，而非料理。

路明非忽然觉得要想应聘小天女的管家，自身得具备十八般武艺，而且这还只是门槛。

“走这边。”苏建南带他上了二楼。

看样子杨叔在这里早已等候多时，他冲路明非点点头，脸上没了以往见面时的轻松与笑容。

从外面看就是苏建南办公的卧室就跟普通精心装修过的房间别无二致，不过里面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这间屋子整个就是一个巨大的保险库，除了安置在一侧的窗户，四面八方几乎被大大小小的书本堆满，就连唯一的那扇窗户看上去也不简单——

防弹玻璃。

路明非看着那厚厚的玻璃板，心说这也不是阿妹瑞卡啊，谁会在自己家装防弹玻璃？而且就算是阿妹瑞卡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不过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苏建南看上去完全不具备矿老板的气质，任谁饱读这么多书都会脱离粗鄙野蛮的气质，哪怕只是从外表看来。

“请坐。”

路明非懵懵懂懂的坐下。

“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明非，你是不是已经答应加入卡塞尔学院了？”苏建南眉头紧锁，看上去十分严肃。

路明非点点头。

“其实上一次晓樯带你来这儿，我本打算把话说明，可时机不对，你看上去也更需要独处的环境。对于你近段时间的遭遇，我深感同情，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向我提。”

苏建南两眼平视着他，接着深吸了一口气，

“你也看见了，为什么我要把自己家打造成臃肿狭小的保险库……因为晓樯的妈妈，也曾是卡塞尔学院的一员，她也是混血种。”

路明非再度点头。

“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惊讶？”苏建南摸不准的问。

“其实我有想过您或阿姨是混血种，甚至二者皆是。”路明非说。

苏建南笑着摇头，与其说是会心一笑，在路明非看来那更像是苦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怀疑，因为路明非觉得对方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欺骗自己动机，再者是他能通过系统判断苏建南言语的真假，方便且快捷。

“所以您这是在提防学院？”他问。

“是，也不是。”苏建南从抽屉取出一沓文件，隔着桌面递给路明非。

上面记载了自己从踏进婶婶家门以来至今的所有经历，事无巨细，小到连自己在学校里去厕所的时间，具体到秒。大到每次测验、包括随堂小测验的各科成绩，连不被重视的体测成绩也都有记载。

继续往下翻，他看见了苏晓樯的。

为了避嫌，他跳过了对小天女身体一栏的具体数值。与自己的那些记录其实大差不差，只是很难想象有人能把如此枯燥的工作处理得那么详尽。

再往下，他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老熟人”，

楚子航。

“楚子航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路明非惊讶。

虽然他听其他同学说过，楚子航被芝加哥一所联谊大学录取了，但具体是哪所大学鲜有人知。现在看来，难怪知道卡塞尔学院的人这么少了，他们明显在故意淡化学院的存在。

可为什么现在又表现得如此高调？

自己在他们眼中就那么有价值么？

还是说学院想借助他路明非以此捆绑自己的父母？

“他还是历史上第一个主动找到学院的人。”苏建南眼底淌过欣赏之色，同时还带有些许惋惜。

“我不明白，苏叔给我看这个是为什么？”路明非放下资料。

“只是想告诉你学院，不，应该说是秘党从未停止过对疑似混血种的人进行监视，包括他们的家属。他们的能耐远比你想象的更强，手握的权力也是无人企及的存在。

“我就不说了，只是一名普通人，而晓樯也因为我的原因，并没有继承她母亲体内的龙族血统。连黄金瞳也无法点燃的人，不在他们重点关注的名列之内。”

苏建南沉声道。

“您是说秘党将注意力放在阿姨身上。”路明非反应过来，“可这个叫秘党的组织，他们的这些行为国家不可能不知道吧？”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是其中的一员呢？”

苏建南看了他一眼，在他眼底路明非看见由无尽的疲惫堆积而成、如死潭一般的情绪，

“卡塞尔学院并非是唯一的混血种聚居地，它只是聚居地之一。就像面试你的叶胜，他来自中国，而酒德亚纪来自日本，古德里安来自德国，还有你见过的那位校长……

“混血种分布在世界的不同区域，龙族血统随着婚姻走向世界的每个角落。没人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混血种，被选拔加入卡塞尔学院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而那些没被学院发现或是录取的，因为血统缘故，他们终究会互相吸引，为了彼此的利益或是不同目的，组成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子社会。

“就像晓樯的母亲，在她身后就有着许许多多没被学院录取、或是拒绝加入学院的混血种。而这些混血种又彼此扎堆抱团取暖，久而久之，他们彼此婚娶诞子，将龙族血统不停传承，而这样的存在被称作‘混血种家族’。”

路明非一刻也不停消化着这些信息，看样子学院背后的秘党，远要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且强大。

我的父母是不是秘党的一员？所以学院才如此重视我。

他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些头绪，可这玩意儿就像是空中拂过的一阵微风，只可感受不可触碰。

“这些家族有的已经存续了上千年，积累的财富和权势都不是我们能想象的程度，但因为彼此间立场、利益不同，他们未必会和睦共处。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想法。而人多的地方必然诞生混乱，所以必须有一个场合供他们彼此之间交流，于是秘党便成立了。”

苏建南接着说，

“可归根结底，秘党也只是混血种家族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几家构成的权力机构，其本质也只是更大暴力的集合，所以他们往往不会介入其他家族间的矛盾，除非事态上升到某个十分严重的地步。”

“这么说来，您更担心的是苏晓樯母亲，也就是阿姨背后的那个混血种家族？”路明非恍然。

这次轮到苏建南点头了。

“可您不是说阿姨也曾是学院的一员么？学院就不能提供一些帮助么？”路明非问。

“情况有点复杂。”苏建南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听我从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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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刷像是台发了疯的节拍器那样左右摆动，铅色的天穹像是开了闪光的相机，每一次明灭都伴随有雷鸣的爆震，雨越下越大，路边积水没过行人的膝盖。

车窗像是被人用手掌不断拍打着，剧烈的风将车灯照射的雨珠吹得歪歪斜斜。

楚子航坐在驾驶室，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你就该听我的，刚才拐进那条岔道，我们现在已经抵达酒店了。”凯撒坐在副驾驶室，显然对楚子航没有听取自己的命令很是不满。

楚子航静静的听着，右眼直跳。

他素来不是迷信的人，不相信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种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鬼话。

可此刻他心跳加剧，不是因为凯撒的啰嗦，而是周围似曾相识的环境。

“毕竟人算不如天算，堵车这种概率事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顺其自然就好咯。”

芬格尔见楚子航面沉如水，赶紧掺和一脚缓和气氛。他怕下一秒这两个不对付的家伙拔刀就砍，毕竟这是他们在学院里的日常，不可能因为换个地方就丢掉传统吧？

而且他听说楚子航上个月刚在布鲁克林的某家医院手刃一个发了疯的混血种，搞得那件事到现在都还沸沸扬扬，被当地媒体不停报道着。

如果不是校长给他开后门，恐怕楚子航得留校察看一段时间了。

“你觉得那个S级能通过3E考试么？”凯撒问。

“毕竟是校长钦点的S级，校长总不会弄错吧？”虽然芬格尔知道他问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路明非么，我觉得没问题。”楚子航冷冷的道。

“我都忘了他跟你曾经是校友，你看起来跟他很熟？”凯撒问。

“说过几句话。”楚子航惜字如金。

芬格尔心说你们这是什么新型cosplay么，他想到学院很多学妹们都对俩人之间亦敌亦友的矛盾人际纽带很是痴迷，论坛里还时不时会出现同人小短文……

虽然很快就被自己删帖是了，他可不想被凯撒看见丢掉新闻部部长的职位。

“说起来，校长给你们说了么？要我们暗中调查一个从葡萄牙飞往中国的混血种家族成员。”芬格尔打断俩人那别扭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