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寸焰
- 从炼制邪蛊推演长生不死
- 卧虎山下
- 2095字
- 2025-01-21 12:50:33
骤雨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苍生为鱼肉。
十里黑云,落惊雷作棋子,焚杀意入山林。
风将住,殷红的血滴从伤口滚落,砸在寒光夺目的剑刃之上,发出“啪嗒”的一声轻响。
剑身如镜,映照出柳老祖宗那一张苍老而又疲惫的脸。
他虽然遍体鳞伤,脸上却挂着洒脱的微笑。
因为他的小孙子安然无恙……
山下的石崖边,孙见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我仅剩的一枚护命丹药,好在保住了你的性命。”
“再有下次,我也没辙了。”
柳素贞将孙见安体内的药力彻底催化后,当即收手。
“多谢……”
孙见安只觉得胸腹部传来轻微的压迫感,他抖擞衣襟,居然掉出来一柄不过尺长的残损符剑。
残损符剑的剑刃上刻有其名,名为“唤雨”。
先前鸟人那厮便是借助此剑之威,才得以引动天象,降下阴寒的冷雨。
双方大战的时刻,他亲眼目睹柳老祖宗将此剑击毁,断成了两截。
“是我…偷偷将它捡走了,你拿着吧,我、我用不着。”
丑狐脸颊憋得通红,他越是着急,说话就越语无伦次。
符剑在激烈的交战中崩断了半边剑身,内部所铭刻的玄妙符阵也损坏严重。
孙见安轻轻挥动着这柄残缺的“唤雨”符剑,带起数道水气涟漪,此剑虽破损严重,不知品秩,但绝非凡品。
这样看来,此次借火…也并非全无收获。
他将狐二爷赠予的青铜剑匣横于身前,再将唤雨符剑收入袖中,最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着的苦涩。
这是一种不甘的苦涩。
方才柳老祖宗以自身重伤为代价,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狐二爷更是敕令群狐护送,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自己亏欠他们了太多……
夕阳照在孙见安的脸上,映照出那犹如刀刻斧凿般的五官,苦难未能击倒他,而是将他打磨得越发锋锐。
日渐黄昏,是啜饮丹霞之气的大好时机。
孙见安一刻也不敢耽搁,全力运转起长寿功。
随着一道道淡红色的丹霞之气被他摄入体内,他的周身开始荡漾起淡淡的氤氲光华,犹如云霞升腾一般,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云蒸霞蔚之象?”柳素贞望着孙见安的背影,美眸中的讶异不加掩饰。
古往今来,众多惊才绝艳之辈,还未崭露头角,便能显出种种异象。
丑狐磕磕巴巴地应和道:“他的天赋、很高。”
“只可惜…”柳素贞与丑狐对视一眼,后半句话已到嘴边,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命火熄灭,便成了半死不活的废人。
任凭你天赋多么卓绝,也只得困在这俗世的泥沙之中,碌碌半生。
“没什么好可惜,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孙见安的心境倒是十分豁达。
没有什么是比死亡,还要更糟糕的事情了。
能够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幸事。
在孙见安的脑海深处,那本覆盖着星光的《集薪诀》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地翻开。
无数玄妙的字体从书页上剥落下来,与孙见安的血液融为一体。
犹如黄钟大吕一般的诵经声,在他心间久久回荡。
“集薪养寿,命火炼真。”
“燃柴壮体,起死还生。”
“……”
正当孙见安细细聆听之时,一股炙热的能量从他的头顶透出,悬浮于半空之上。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
那赫然是三盏红黄色纹路交织而成的命火!
命火晃晃悠悠,飘忽不定,仅有一寸而已。
那是属于他的命火!
丑狐愣了愣,低下头用微不可察的狂热语调,重复念叨着:“二、二爷,可惜您、您没亲眼见到,居然是红黄色的命火!”
“这、这是不祥之火!也是神明遗火啊!”
柳素贞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丑狐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集薪诀的引导下,游走于孙见安体内的丹霞之气,迅速朝着他头顶处的命火汇集。
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命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了数寸。
涨到足足有拳头大小后,才堪堪放缓。
在长寿功与集薪诀的双重加持下,孙见安的境界自然是水涨船高,成功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当前境界:命火境中期】
【由于你境界的提升,额外获得一次推演机会】
血色的字幕在他眼中闪现,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蚕虫模样的血衣蛊,蠕动着从孙见安的衣袖间探出头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它通体血红,柔软的身躯比之前又圆润了些许。
那云蒸霞蔚的异象,也让它从中分得了一杯羹,收获了不少好处。
不过它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可不会平白无故钻出来。
柳素贞伸出食指,轻抚着血衣蛊的脑袋问道:“小家伙,你是不是饿了?”
那只胖乎乎的血蚕也极为通人性,憨态可掬地点了点头。
“今天太过匆忙,稍后就给你做饵食。”
孙见安感慨自己连乌龟都能养死,这只血衣蛊跟着自己恐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他对于养蛊之事不甚精通,好在柳老祖宗所言,他都一一牢记在心,不曾忘记。
血衣蛊的饵食并不复杂,由桑叶和骨粉混合制成。
若是条件有限,也可用血液喂养。
恰好近村的路旁便有一大片桑叶林,回村路上可以顺手采摘些许。
至于骨粉,家中该能寻摸到一些鸡鸭鱼骨,略做研磨便可与桑叶制成饵食。
孙见安站起身来,背负好青铜剑匣,也是时候回村了。
三人绕出老坟山,站在高处俯瞰,只见村子的方向居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尸体焦糊的腐臭味。
孙见安察觉到不对劲,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村子的方向狂奔。
近村的桑树林里,密密麻麻堆满了被粗布所包裹的尸体。
这些死者浑身溃烂,脓黄的血浆浸透了裹尸布,即便是死后还保留着生前的痛苦模样。
短短半天时间,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兄弟,敢问这里可是白云村?”
一只枯瘦弯曲的手搭上了孙见安的肩膀,带着金属感的低沉嗓音让他的耳膜都略微感到刺痛。
感受到来者身上浓郁的杀气,孙见安戒备地握住了袖中的“唤雨”符剑,衣襟上的血衣蛊更是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