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5.要组一辈子的乐队！这是胜利的宣言！

每个小孩的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有的是家长，有的是荧幕里的超级能力者，还有的可能是右手中寄宿黑炎龙的，想象中的自己。

素世的英雄就是自己的姐姐，在她眼里姐姐就是无所不能的，CryChic的解散让姐姐一夜长大，一手努力挽回MyGo，一手拍打鼓励着队友前进，如果没有长崎爽世，MyGo肯定走不到今天的地位，前几个月的新CD销量一度冲到了全日本的第四名。

这样的姐姐怎么会对自己吹嘘那么多谎言呢？怎么可能呢？

“你还好吗？”爱音一把扶住素世，这姑娘的脸色看起来糟糕透顶。

“有点脚麻……还有点头晕……”素世只能先坐在爱音身边的空位上，事实在某种程度上修正了她以为的世界，人生都受到了精神爆破级别的打击。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一直以为世界上真的有粉色的巴比熊，每次去游乐园都会兴高采烈地围着它拍照跳舞，结果在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巴比熊把自己的脑袋宅了下来，夹在胳膊底下，露出一张五大三粗满是胡渣的脸来，还往旁边吐了口吐沫……

梦想和憧憬完全破碎了！姐姐原来才是那个最像谐星，口嫌体正直的人吗？！她吐槽爱音的所有话，其实都是她自己吗！

素世以手扶额完全说不出话来，她只想静一静。

餐厅的大门被人推开，清新的风铃草香扑面而来，侍者微微躬身示意，夹着坤包的女人径直走向唯一有客人的餐桌，今晚这里是被预约仅供一桌客人使用的，连续几周的租用意味着她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素世身上的时候，成凛已经在最后一个空位上坐下了，哪怕是穿着高跟步伐如风，她也走的异常平稳，鞋跟敲打光亮的地板并未发出多大的动静，静谧得像是优雅漫步的夜猫。

她摘下那副厚重的黑胶眼镜，侍者很自然地就从她手里连同外套一起接走，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一扫过圆桌上的每张面孔，除了乐奈每一个被她注视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坐直，露出恬静讨好的笑容。

之前面试过的其他乐队都对成凛的评价不好，香澄说她太霸道，有希那说那是比自己更加孤高的人，总之都是很负面的说法，成凛在大家的眼里似乎都是不太好接触的类型。

她坐在那里的时候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气场，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虽然那是有西装套裙的缘故，但她自己也本就是黑色的混沌。

女强人这个词用来形容成凛并不合适，对她而言强人就是强人，无所谓有没有女这个前缀，作为成家的新一代精英，接手BanGDream企划是股东们的意愿，那么她就会竭尽自己的权力。

素世也抬起头来看着这位总负责人，和之前看到的照片一样，眉梢眼角都威仪具足，衬衫领口上透出的香水气息大概是她唯一还算软糯的地方。

BanGDream企划并非公司唯一的项目，作为一所综合泛娱乐项目的公司，业务不仅限于动画，音乐，周边和电影电视剧，成凛仅作为BanGDream企划的总负责人。

尽管如此她的权力范围也依然很大，因为最近少女乐队很受大众的欢迎，这一企划关注度远比其他项目要高。

在这种时候走马上任来接手，还是这么年轻的人，也说明股东和高层都对成凛相当信任，本人的履历就已经足够说得上是星光璀璨。

成凛打了个响指，侍者贴过来弯腰倾听，得到允许之后就开始准备上菜。

这需要一点时间，而这点时间也不能浪费掉，约在餐厅并不意味着成凛是打算给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只是因为她最近一直都很忙碌，用餐这种事也得和其他事务一起处理。

“自我介绍什么的就免了，你们的资料我在车上已经看过很多遍，而你们也很清楚我是什么人，虽然各位的表现有以往的成绩和负责人的推荐，但我是个相信自己眼睛的人，数据在我这里并不是唯一可信的东西。在这场面谈会里我希望你们能诚实，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只想看到最真实的你们。”

成凛的开门发言如一把快刀，直接就架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虽然她说不要有什么压力，可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让人压力山大。

‘击碎梦想吧！我们的歌声即是最真实的自我’，这是企划如今主打的口号，能在遍地偶像派的少女乐队里杀出重围，BanGDream企划靠的就是这一手不做作。

所有参加企划的成员都有自己的SNS账号，用来分享日常和自我，而非交给专人运营，其目的就是让少女乐队的成员和观众走的更近，不那么有距离感。

那些女生平日里就是老实上课的学生，你走进吉野家的连锁店里，也许能看见打工的人是你喜欢的乐队成员，要的就是这样的真实感。

这在偶像恋爱粉丝就要死要活的日本演艺圈很少见，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受到了多方的不待见，但这么几年过去，企划已经用自己的实力和观众的支持证明自己做的没错，摇滚音乐它最初诞生的时候就是普通人的呐喊，乐队不该完全的偶像化脱离粉丝，而应该是粉丝群中的一员。

当然企划里也有PastelPalettes这样的纯偶像乐队，但这是同一企划中的乐队风格差异化，和企划本身的理念并不冲突。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谈一谈。”成凛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就看谁愿意第一个引颈就戮。

桌上的五个人都有点各怀鬼胎，乐奈完全不在乎，就算当着成凛的面还是软趴趴地瘫在桌上，立希偷偷递过去好几个眼神急的就差跳脚了，也还是没什么用。

灯低着头，一副学生听到老师点名谁来回答问题的紧张模样，唯有爱音和素世两个人偷偷交换彼此的目光，爱音的意思是你不是要问瑶的事吗，那就快上啊！素世的意思是我没什么把握，爱音姐姐你作为前辈应该打头阵，这样才能给后辈做好表率！

这样的面谈比当年在学校里的三方会谈可怕多了，成凛可不是那种好说话的老师，身边也没有家长的助阵。

作为人生的初体验，当下的每个人都是新手，就连素世也有点打退堂鼓，自己第一个出来问的又是不相干的问题，感觉后面的人都会没法好好坐稳。

时间在转瞬间流逝了半分钟，成凛并不急，她首先是来吃饭的，其次才是顺道面试。

餐前的开胃小菜已经上来了，成凛开了一瓶香槟，慢悠悠地品着冰冻的白葡萄酒，眼光似乎都没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最后还是爱音第一个举起手示意，大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以前第一次Live的时候爱音疯狂掉链子，紧张到甚至没法好好拨弦，现在反而是队伍里最能抗压的那位，大难当前，唯有圣爱音可以扛起这份责任。

“你是队长么？”成凛问。

“我觉得我是。”爱音昂首挺胸。

立希扶额心说最糟糕不过了，你直接说我是不就行了？为什么说我觉得我是啊？这样不就等于在告诉别人，我们连队长都没有嘛？

说来惭愧，MyGo迄今为止还没有明确的队长，立希认为是灯，大家都是因为灯的歌声聚集在一起的，但灯的性格显然就不适合当队长。而爱音则说没有我邀请的话，现在的MyGo甚至都不会存在，立希则说我绝对不可能让你这种人当队长的。

连队长都没有确定下来的乐队，能坚持到今天，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我听说MyGo!!!!!这支乐队的名字是你起的，而且一定坚持要加上后面的五个感叹号，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名字？”成凛问的不是爱音个人的问题，而是整支乐队的。

“MyGo和迷路的孩子是谐音，我们的乐队里都是迷茫的孩子，所以会用这个当做队名。五个感叹号有代表五人的意思，也是在说不要畏惧迷茫，砥砺前行，这就是我们这支乐队的初衷和信念。”爱音说，这个问题她还算驾轻就熟，很多人都问过她类似的话。

“那么你们现在还会迷茫么？找不到自己前进的道路在职业规划里是很重大的问题，没有目标的人也就缺乏前进的动力，只会随波逐流的为人处世，往往很难有什么成就。”

爱音语塞了，这个问题对她来说相当致命，MyGo建立至今一直都走的摇摇晃晃，最开始诞生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爱音只是希望得到关注才要组建乐队的，连吉他都不怎么会，更别说爽世是为了复辟CryChic，打算有了起色就踹掉爱音和乐奈，这也是为何她们当初会把矛盾吵到那么大。

这种乐队怎么可能有什么明确的目标……根本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能够取得那么好的成绩本就在她们的意料之外。

素世的刘海下都是汗，这是帮爱音流的，她比爱音还紧张，因为成凛好像是有备而来，直接戳中了MyGo的死穴，成凛能知道乐队名字是爱音想的这种事，肯定没少了解MyGo的过去，是故意这么问的。

“没有职业规划么？”成凛冷冷地说，话语犹如一把快刀，刹那间就要斩开爱音的脖颈。

“没……没有……”爱音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的。

成凛微微摇头，露出惋惜的神色，她在自己面前的表格上写了什么记号之类的东西，素世偷偷瞄了一眼，看到那是爱音的个人资料表单。

这下肯定完蛋了吧？虽然不知道那写的是什么意思，想来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如果有评分的话，那么爱音现在大概直接就拿到了负数，一个已经成名的乐队却对自己的未来没有规划，会让人觉得她们只是走了狗屎运的选手，要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

爱音苦着一张发白的脸，手指甲微微嵌入掌心，嘴唇紧紧地抿着，她觉得自己给MyGo丢脸了，还是无可挽回的那种。

有人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微微撇过眼神，先看到的是素世的手指，素世悄咪咪地指向灯，灯用口型无声地对着爱音说着什么话，爱音眼睛一亮。

“因为我们的乐队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职业摇滚！”爱音忽然大声说。

划走的笔尖停下了，成凛抬眼看着她：“那么是为了什么？”

“要组一辈子的乐队。”爱音笔直地和成凛对视，毫无畏惧，“这就是MyGo的目标，我们只是喜欢五个人一起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就算变成老奶奶了也要手牵着手爬上舞台Live！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灯的歌声才是她最真实的呐喊，也是我们五个人要说的话！”

灯松了一口气，她跟爱音无声说的那句话就是要组一辈子的乐队，BanGDream现在主打的就是真实系，这种简单的，听上去还有点不切实际的理由，确实是MyGo重归于好后灯说出来的话，没有人表示反对，应该不会出问题。

成凛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如果你们确实能做到那种程度，也许世界的音乐史都会铭记你们的名字，记得好好保持健康。”

虽然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示，但从这句叮嘱看起来成凛似乎接受了爱音的说法，立希忍不住嘴角弯起来，回头跟灯偷偷无声地在桌下庆贺，爱音也觉得脸上有了光彩。

“说回你的个人表现。”成凛继续说，“你的吉他水准和队友要乐奈差距很大，很多人都能听出来，作为同一个乐队里的成员，你会不会感觉有压力？会不会由此嫉妒乐奈？不用急着回答我，记住，我要的是最真实的答案，伪装出来的场面话会在我这里降低评分。”

一记杀招过后又是一记杀招，大家还没开心片刻，成凛的下一波攻击来的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就连乐奈听到这种话也不由得微微抬起头来看着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