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嫁
- 南北朝:高王要做汉天子
- 高除忧
- 2497字
- 2025-02-11 11:10:11
怀朔镇,狄那城,燕然里。
高家门前本是清静地,今日却喧嚣得厉害。
来娶亲的厍狄氏是北境大姓,数百名亲戚、家僮摩肩接踵,清晨就挟嫁车而来,此时已经开始催妆。
“娄娘,那匹马还是走不得道。”
“那先换成家里的那头骡子,日后再做打算。”
庭院内,一位年轻漂亮的美少妇正指挥着家僮。
虚岁只有十九的她,已经全盘操持起偌大个高家,凡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说起样貌来,那更是北镇一等一的,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时不时流露出风情万种,玉面含春却也不失凤威。
美少妇名曰娄昭君,是高除忧的妻子,而今日结婚的新娘,正是其夫君的妹妹高玉蒨。
此次高家拿出的嫁妆,可谓是北镇近些年来最丰厚的一笔:三匹骏马、两只牛犊、四只羊羔,三十匹颜色光鲜的绢帛,其它诸如黍稻米面酒等,更是不计其数,算下来总价值不下五万钱,近乎掏空高家近些年来的积蓄。
就算娄昭君当年的陪嫁,对此也是相形见绌,颇有些暴发户的既视感。当然,高家的崛起也确实是这几年的事。
“娄娘,你快去劝劝。玉蒨突然闹起脾气来,说是他阿兄不回来给她送嫁,她就不结这个婚。”
高除忧的继母,也是高玉蒨的生母,赵氏走来说道。
她大概三十多岁,面容不算特别漂亮。虽然已经生过高玉蒨和高琛两个孩子,但是身材还算匀称,性格有些软弱。
娄昭君本就被繁重的婚嫁琐事,压得有些应接不暇,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更是闹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搞出个逼嫁的闹剧来,岂不是要让街坊邻里笑死。她一直以来塑造的,稳重持家的形象也会就此毁于一旦。
“阿母,还是让我去开导开导妹妹吧,娄娘还有不少事务要打点,就不麻烦她了。”
高娄斤看着面色凝重的娄昭君说道,她是高除忧的同母姐,早已出嫁,高除忧年少时,就长在他夫君尉景家里。
娄昭君感激的看了眼高娄斤,这位把自家夫君拉扯大得的姐姐……
可能是受追求清新淡雅、返璞归真的玄学影响,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婚嫁崇尚白衣。
此时的闺阁内,身着白嫁衣的高玉蒨,正对着铜境贴着花黄。她与其兄高除忧的模样颇有几分相似,虚岁不满十六的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妥妥的美人胚子。
新郎的性格有些木讷,寡言少语,本就不讨女孩喜欢,尤其高玉蒨还是位颜控,相貌平平的厍狄干更是让她失望的厉害,可惜她并没有拒绝这场婚姻的权力。
“我们家的小美人怎么闷闷不乐啊。”
转瞬的功夫,高娄斤就已经来到高玉蒨面前,开导起她来。
高娄斤也是已经生儿育女过的,知道此时应该慢慢打开少女的心扉。
“我不想嫁给厍狄干那只闷葫芦,我想嫁得是像阿兄那样的大英雄,就不能让我自己挑吗?”高玉蒨赌着气说道,阿兄还骗她说厍狄干的模样不差,差点把她蒙在鼓里。
高娄斤有些苦笑,这门姻亲重要性,看嫁妆的丰厚程度就不言而喻,而且现在三书六礼都走到最后一步,还能由着你这小姑娘。
“你想想看,你阿兄那样的大英雄,遍览怀朔也就他一个,你总不能嫁给你阿兄吧。
厍狄干那孩子我见过,性子确实是呆点,但对你可是热忱得很,日后定事事都依着你。有这样的夫君,多少人还求而不得呢?”
高娄斤说着说着,也是用手抚摸起,高玉蒨那张眼角已经泛起水光的秀脸。
谁都想自己来选择一个举案齐眉的伴侣,而不是被家里包办婚姻。
但受限于时代,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悲剧结尾的《梁祝》就发生在这个时代。
当然,娄昭君除外。
她和高除忧的爱情,高娄斤可是知道内幕的。
偷偷让婢女私赠财物,让男方来聘娶自己,最终闹到父母不得不同意,这种勇敢追求爱情的方式,若不是高娄斤亲眼见识过,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年幼聪颖的娄家三小姐会如此,奔放?
良久良久,高娄斤方才说服高玉蒨,高家的女眷们率先出门,拿着木棍,或轻或重的打在新郎的身上。
这也算是一种北朝特有的婚俗,《酉阳杂俎》里面就有相关的记载。新郎被弄得狼狈不堪的,也是常事。
厍狄干憨憨的受着女眷们的棒打,双方虽然没有直接见面,但都通过宾朋闺友打探过,他可听说新娘漂亮的很。
嘻闹好一阵功夫,高玉蒨才上了嫁车……
嫁车两侧分列着十余骑,都是高除忧的朋友。
诸如赵氏的弟弟狄那赵猛、狄那傅元兴、广宁蔡俊、广宁徐远等史书上留下几笔的汉家儿们也都在其中。
“诸位弟兄远来,为阿蒨送嫁,赵某在此感激不尽。”赵猛是新娘的舅舅,高除忧不在场,这些客气话自然要由他讲。
“高大哥平常待我们视同亲兄弟,他的妹妹自然也是咱们大家的妹妹。”蔡俊率先说道。
“前面厍狄家,对新娘好点,我们都算半个娘家人,若是敢欺负阿蒨,定要让你们好看。”这次说话的是年纪就小的徐远。
队伍的最前面,做叔父的厍狄盛,正看着憨笑着的厍狄干,心中有喜有悲。
走着走着,却发现必经的道路上,此时已经堆满障碍物,两侧还分布着百十来个青壮。
厍狄干看着这群挡路的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厍狄盛是个明白人。
这种婚俗叫做障车,乡邻亲友通过阻拦新娘婚车的方式,讨些财帛、酒食,大多数时候只是讨点酒钱就罢手,但有时候则是会被勒索很大一笔。
今日是侄子厍狄干大喜的日子,厍狄盛也不想徒生出些是非来。就算人来得多些,大不了也就出出血罢了,也算做叔父的一点心意。
没等厍狄干从懵逼的状态下缓过来,厍狄盛就将腰缠着的一吊,也就是一千枚太和五殊丢进了人群里,随后抱拳说道:“诸位小友,老夫在此有礼。我侄儿亲日娶亲,刚刚那点小钱就当请诸位喝碗酒,烦请让让路,使我们过去。”
“厍狄前辈此言差矣。我们燕然里的姑娘难道只值千钱?兄弟们今日非是讨甚酒钱,而是要看看你们厍狄家对我们燕然里的姑娘有多重视。”
人群中,一骑出列朝着厍狄盛走来,其人名为韩轨,字百年,是燕然里排的上号的豪强。
“百年贤侄,真就不卖个面子吗?”厍狄盛性格和柔,此时也是动了肝火。他本不想无事生非,但此时却也能看的出来,这韩轨是有意为难。
“前面发生了什么?”新娘探出嫁车的帘来,扇子遮住了她的脸,这叫做却扇。
徐远看着探出头来的新娘,说道:“没事,天塌下来,哥哥们也替你顶住。”
嫁车周围十余骑也是发表着意思相似的言语,绵延过长的队伍,让他们根本感知不到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故,但是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在他们眼前,伤到高大哥家的妹妹……
伴随着厍狄盛的话语,前面的局势愈发剑拔弩张起来。迎亲的队伍人数上虽然有优势,但却携带着大量女眷,真不好摆开架势,硬桥硬马斗上一场。
而此时,远处传的一句话语,硬生生打断了已经浓烈起来的火药味: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