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都这么狠心吗?”
从小世界出来的空质问道。
“啊?关我什么事?”
“明明是你这个蠢货每次都作死,还每次都要我来收场,到底是谁狠心!”风回怼。
“小世界的形成本来就有着它原本的规律,你们的行为多多少少受点影响啦。”寂出来打圆场。
“就是就是。”流附和。
“莫生气莫生气。”寂给风顺毛。
空看着围着风旁边的两个家伙,他,总是不顺眼的。
“哼!”
他跳入虚空,自己进入了小世界。
“唉,空跳进去了!”流大喊。
“…还真是个…蠢货。”
没有风庇护你,又该如何打破天道的禁锢呢。
“来不及了。”
***
凌空是这世间最强大的仙尊,他冷漠无情,视生命如蝼蚁。
世人敬他,也怕他。
强大的仙尊,有朝一日坠下神坛,遭人唾弃,折辱。
风云变幻,当风踏入这个世界,来到一身伤痕的他面前。
堂堂一代强者至尊,凌空有那么一刻见到风的时候,是委屈的。
“一次次,总是不长记性。”
“你是谁?”
“我?我是风。”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是了,真是一个笑话,你这个蠢货。”
“……”
修为即将尽毁后,凌空选择坠入禁地涯,他本就带着必死的心态博取这唯一的生机。
世人皆说,世上的危险之地,要么天下皆知,要么无人生还,要么被保护起来,不许人靠近。
禁地涯啊。
曾有人从里面出来过,所以,这就是一线生机。
坠落在地的那一刻,凌空知道,他赌赢了,却也陷入了死局。
禁地之下,瘴气丛生,凶兽游荡。
血腥味引来了凶兽,修为尽毁的他,如何能逃脱。
他不想认命。
所以,风出现。
听她的语气,更像是将他当做了另一个人。
但他,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
花溪镇。
风带着凌空来到了这里,买下了一座宅院,风总是喜欢睡觉,有时几个月都不见醒,凌空也不问,因为他的修为尽毁,虽然不知道风用了什么方式,他的灵根得以重塑,现如今只需要重新修炼。
风救下凌空后,什么目的,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救下他,这让他很奇怪。
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的感受却是开心,莫名的开心。
如果世上真的有来世之说,那么前世,他们应该是相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百年后,天降异象,一颗新星的诞生,打破了这片大地的宁静。
近日,花溪镇来了一家三口,刚好买下了凌空旁边的宅院。
凌空从修炼中退出,发现一直在金丹停滞不前的修为,有了松动,用不了多久,他应该能元婴期修为。
风在为灵植浇水,很是惬意。
凌空走出来看到的就是风跳上树摘灵果的一幕。
这些年,凌空伤好之后,也会出门去那些秘境闯闯,带回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灵植。
起初种的时候,还很担心种不活,但下一次回来时,风醒来后,不知道布置了什么阵法,这里的灵气变得浓郁,灵植也存活下来。
“多带点灵植回来吧,就当是我的请求。”
那天风太大,风沙迷了眼,竟然会觉得她随时会随风散去。
留不住的人,永远留不住,就像当初师叔他们全力掩护,也一个都没跑出来。
凌空作为飘渺仙宗的仙尊,肩负着守护禁地的责任。
第一代飘渺仙宗的创始人就是禁地涯出来的人,他跟随当初那些天之骄子探索未知之地,进入禁地涯之地,经历九死一生,仅存活下来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他们出来后,便在此地创立飘渺仙宗,世代弟子守护这个地方。
禁地,哪怕全盛时期的大能仙尊都无法全须全尾地出来,但依旧吸引这大批的人前来。
他们坚信禁地之所以是禁地,无非就是危险一点的地方,危险伴随机缘,所以,仙尊又如何?照样镇杀脚下!
一百年的今天,当年进入禁地涯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外面的人也坚信凌空死了。
“哪里来的毛孩子,偷我家灵果。”风看着对面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笑道。
这颗桃树长得很大很高,种在靠墙的地方,枝丫早就伸到了对面。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孩子丢掉手里的棍子,慌忙道歉。
“喊声姐姐,姐姐给你摘几个怎么样。”风逗弄着小孩。
“姐姐!”小孩高兴喊。
风跳过去摘了几个给他,并摸了摸他的头。
“小孩你叫什么?”风问。
“我叫慕白。”慕白抱着大桃子回答。
“我以后就喊你小白,我就先回去了。”风说完就跳回了对面,落地与凌空对视一眼。
“你要出门吗?”风拍拍不存在的灰道。
“没有。”凌空回答。
“哦。”风略过他,走到门口,“可我要出门。”
风出了门,凌空在树下驻足望了很久,刚刚她对着那个孩子笑的可真好看。
可惜,她好像从来不对我笑过。
总是悲伤。
冷漠。
为什么呢?
凌空接住飘落下来的叶子,握在掌心,然后碾碎。
他转身离开这里,近日繁花拍卖场传来消息,有一株稀有灵植拍卖,是炼制神丹的主要灵药之一,虽然他不会炼制,但听说那株灵植品相不错,拍来给风院子加点装饰。
另一边,风走到无人的郊外,神色变得冷漠,运起风息就朝虚空而去。
[你到底在做什么。]
一个男人从虚空中走出。
“我在做什么,风你难道不知道吗?”
男人是这方世界的天道,他一直在困住风的自由。
[你真是没救了。]
“你为什么宁愿对那个小小的天命之子笑,也不愿吝啬我一点温柔呢。”男人很痛心的模样,他靠近风,风也在退,最后男人停了下来,转身就走。
“也不知道,得知真相后,你会不会发疯。”
风回到院中,又进入房间陷入沉睡。
风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她无法一直清醒着,只能在一处地方,睡着。
空,你终究无法成功,一切结束,也无非就是毁去一个小世界罢了。
等晚上凌空回来的时候,他知道风又去睡觉了,于是他自己拿着绯灵花种到了风最喜欢的芳菲旁边。
一年里,只有那么几天风是清醒的,是鲜活的。
总要习惯不是吗。
又过了十几年。
这里从小宅院,变成了府邸,凌空突然扩建这里,还招了一些人管理那些花花草草以及看家护院。
紫榆树下,风百无聊赖地荡着秋千,若是没有人叫她,她能从清晨荡到日暮。
凌空走到她的身后,伸手给她推了推秋千,无声的交流在此刻具象化。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夕阳余晖洒下,风控住游荡的秋千,凌空也不再推力。
她下了秋千,伸了个懒腰,她为什么要为难自己荡那么久。
“元婴了,看来很快就能化神了。”她扭头看向他,语气无足轻重,“你不该一直居于一偶,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你的成长,你不是要报仇吗?”
“我一直都有出去。”
“这里是我的家,不是吗。”
凌空不假思索。
“什么你的家,这里是我家,不是你的!你知道了吗!”风生气转头吼他。
“嗯,你的家。”凌空油盐不进,只会附和她。
“你真的好讨厌。”风起来面对着凌空,却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掠过他朝外面走去。
凌空跟了上去,安静地与她隔着几步的距离。
暗处的人,路过的人,每次都叹息主子的奇怪行为。
走在街上,空不知何时拉住了风的手,以防人群拥挤分散。
“冰糖!葫芦!”
“新鲜出炉的柠雪糕嘞!”
“符箓,一品符箓大甩卖!”
“各种草药专卖……”
凌空握紧风的手,跟着风朝着拍卖行走去。
“你有想要的东西吗?”凌空问。
“听小云说,今天有梧桐枝,我想招只凤凰养。”风说。
“梧桐枝不能招凤凰,那是神兽不会轻易现身。”凌空道,“我可以去凤凰谷抓一只给你。”
“梧桐枝长成梧桐树不就可以了?风会把梧桐树的信息传递到凤凰耳里,小凤凰会来住一段时间的。”风颇为得意地说,“小凤凰啊,最喜欢风种的梧桐了。”
“嗯,风的是最好的。”凌空回应。
“错了,风是最不好的。”
——
咦。
慕白御剑落下后,看到出墙的桃枝,上面长满了桃花。
“我小时候隔壁的桃树是灵果树吗?小时候还以为是有毒的果子,瞒着母亲吃了后夜晚发了高烧,为此还以为是对桃子过敏呢哈哈。”
“这里就是师兄小时候住的地方吗?”随行而来的陆雪柔也飞了下来。
“这桃花看着可真漂亮,隔壁是种了很多桃树吗,这花瓣满天飞的模样也算一种美观。”
“嗯,几十年过去,这桃花还是这么茂盛,等到结果时,应当也是硕果。”慕白怀念。
“只是,那个姐姐是再也没见过了。”
“哪位姐姐?长得漂亮不?比起仙儿姐姐哪个更漂亮?”陆雪柔好奇。
“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是那时觉得见过的最美的姐姐。”
秋千上,一个双目空洞无神的女子无风晃荡,衣袖游动,一坐便是清晨日暮。
月亮高高挂起,皎月明稀时,凌空便会出现,牵起她的手,沉默地将人领回家去。
他,在奢求什么呢。
留不住,那就,下一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