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光亮了好几天，郁凌云埋头在桌子前，白大褂的下摆微微卷起，随意而专注。
试验仪器堆满了她的工作台，设备的嗡嗡声成为背景音。她将头发随意挽起，手中的笔不停地在草稿纸上飞舞，时不时皱眉沉思，又迅速低头记录。
自从项目进入关键阶段，她几乎每天都待在实验室。时间在一张张数据表和实验操作中飞快流逝，连吃饭都常常忘记。
梁辰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这让郁凌云感到一丝轻松。她本能地抗拒关系过近的情感纠葛，因为那种牵绊总让她觉得压抑，甚至窒息。
她觉得自己很满意于现在的分寸，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太近，她会毫不犹豫地叫停。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郁凌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林明站在门口。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咖啡杯，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
“你还在忙？”林明走进来，声音低沉柔和，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郁凌云一愣，随后点点头，“林总好，项目时间比较紧。”
林明走到她身旁，将咖啡放在她的桌角，“你先喝点东西，别忙坏了身体。”
她闻到咖啡香气，却没动，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谢谢，不过我还不渴。”
林明微微点头，“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郁凌云想了想，点点头，“有个实验结果总是波动太大，可能是变量控制不够精确，我正在准备重新校正设别数据。”她将数据表递给林明，简单讲解了问题所在。
“林总，您来是有其他别的......”
就在这时，郁凌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她刚准备过去拿手机，却见林明先一步帮她拿起了手机。
林明看了来电显示，是赵凌云妈妈打来的。
林明已经帮她接通了电话，将手机递给郁凌云。
“云云，生日快乐。”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温和中夹杂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催促，“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没忘吧？”
郁凌云抿了抿唇，对林总做口型说她出去接听。
走出实验室，靠在走廊的墙上接起电话。
“妈，我很忙，过生日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云，”母亲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样怎么行呢？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生活。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孤单下去？”
郁凌云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中透出几分不耐：“男人只会抛弃你，不是吗——。”
电话那头的母亲沉默了片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声叹了口气：“凌云，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就这样否定所有人。”
郁凌云却没有再回应，声音冷硬得像是一块无法敲开的冰：“妈，我有事，先挂了。”
郁凌云一回到实验室，林明就从她的神色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温声问道：“怎么了？电话好像聊得不太开心。”
“没什么。”郁凌云淡淡地回应，低头继续忙碌。但那微皱的眉头显然没有平复下来。
林明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道：“刚才无意中听到了你妈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郁凌云动作一顿，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又恢复了冷静：“是啊，但生日而已，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林明放下手中的资料，走近几步，语气里带着认真，“今天是你的特别日子，总不能就这样过了吧？工作可以缓一缓，我请你吃饭，也算给自己一点放松。”
“真的不用。”郁凌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抗拒，“我不喜欢这种仪式感。”
“郁凌云。”林明低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的坚持，“不是为了仪式感，是为了你。连自己都不在乎，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郁凌云愣住了。林明平日里总是温和谦逊，很少会如此坚持，而此刻他的目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就一顿饭，不耽误你太久。”林明语气一转，又带上了一点轻松，“这是老板对员工的命令。”
最终，郁凌云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好吧，就一顿饭。”
林明带她去了附近一家安静的餐厅，挑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城市夜景清晰可见，璀璨的灯光像碎星点缀在天幕下。
“这家餐厅很特别，刚好适合庆祝。”林明笑着对她说。他点了一块小巧的生日蛋糕，还细心地点上蜡烛推到她面前。
郁凌云看着跳动的烛光，微微皱眉，嘴上却忍不住说道：“林总您还真是折腾。”
“那就受着吧，别浪费我一番心意。”林明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许愿，“快点，时间有限，愿望赶不上可不管我事。”
郁凌云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句，然后轻轻吹灭了蜡烛。
“好了，可以了吧？”她放下手，声音恢复了几分平静。
“可以了，接下来是试吃时间。”林明将蛋糕推近她，用叉子轻轻点了点，“这家的蛋糕不便宜，赶紧尝尝看，不好吃也不能退钱。”
郁凌云拿起叉子，插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淡淡地说：“味道……还行。”
“就还行？”林明故作夸张地睁大眼睛，“我精挑细选买回来的蛋糕，你就这评价？”
郁凌云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迅速敛起表情，低声道：“谢了。”
林明挑眉，“就一个‘谢了’？没点诚意啊。”
郁凌云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难得柔和：“谢谢你，我今天……挺意外的。”
林明一愣，随后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以后意外多得是，别太感动，吃你的蛋糕吧。”
林明低头闷笑，随手拿起另一块蛋糕开始吃，两人之间的氛围意外地轻松了许多。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落地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注视着她。
是梁辰。
他本是路过，却意外看到了郁凌云和林明坐在一起的画面。他站在窗外，目光复杂地看着两人说笑的模样。郁凌云的笑容不多，但这一次，她的眼中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柔和与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