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驿站闲谈

俩小跟班很识趣的没有在外人面前叫苏淮安主人,作为职业奴仆,这一点操守还是有的。

“好的,哥哥。”

“好的,大哥。”

见苏淮安他们要进去避雨,这高大男人眉头总算舒展。

他大概不是在乎苏淮安的感受,而是觉得这两个孩子跟着苏淮安一定不好受。

他的这个神情苏淮安这一路上见得太对了,只能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呐。

高大男人走在前头,自我介绍道:

“我叫雷升河,是落雷山这一次被派来参加蜀州落叶大会的。”

在大夏境内,各门各派都默认一套等级制度,最上面的便是寺、观或者府。

次之便是楼,目前江湖上最香艳的一个门派就是红花楼。

在它之下就是宗、教以及帮之类的,像魔灵教就属于这一层级。

这最后,也是最低一等的就是山。

这一类已经基本和野路子划等号了,毕竟占山为王的土匪居多。

虽说大部分山字辈与土匪并无瓜葛,但架不住土匪用山字辈的名头拦路抢劫。

所以,以山作为门派的,名声都不怎么好。

不过苏淮安论事不论人,不会因为对方的归属就下意识地把对方贴上土匪的标签。

“原来是雷兄,在下苏淮安,也是为那落叶大会而来。”苏淮安说道。

“嗯,不意外,这几日走这条路的大多都是为此而来。”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那扇有光亮传出的木门前。

推开,就看见里面分散着坐着五个人。

其中四个苏淮安见过,都是先前散步时,从他们后边反超的。

他本来是想走在前头,但因为走得太慢,倒是最后到这里的。

“唉,是你们呀!小朋友,我们又见面啦。”

苏淮安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岁相近的少女,她的旁边是一个中年帅大叔。

鹤颜:“姐姐好,叔叔好。”

蚕琉虽然很难不情愿假扮小孩子,但还是跟着鹤颜打了一声招呼。

“你们好……”

苏淮安也是笑着对他们拱了拱手,随后很自然地坐到了他们旁边。

将鹤颜他们推过去应付这个少女,苏淮安这才开始打量屋内的其他人。

雷升河进了屋,直接来到了火堆旁边,用树枝把兔子插了个对穿,然后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他的右边,靠近墙角的位置坐着一个面色白净的书生,边上还摆放着一个背篓,里面装得全是盘缠。

这个书生苏淮安也是见过的,能被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书生,在走路速度上超过,足以见得,他们走得有多慢。

火堆另一边,也就是雷升河对面坐着的那位,苏淮安也见过。

他猜测,这位大概是个乞丐,但不是一般的乞丐。

这人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已经落下了不少补丁,而且看衣服大小,显然是有点不搭他身形的。

苏淮安查看过,这人也是个入品的修行者,而且品级应该不低,因为苏淮安的升级版识物术有点看不透他。

这最后一个苏淮安不认识的人,此时正躺在最里面的草垛上呼呼大睡。

看打扮,像是行商,但身旁并未见着有行囊,再观之,体内并没有真气流动,显然是个普通人。

这就有点奇怪了,一个行商,出门在外没有行囊,难不成已经被人抢过了?

这时,那少女突然凑了过来,顺着苏淮安视线也看向了那个睡着的人。

“喂,你看什么呢?”

苏淮安说道:“没什么。”

少女觉得没没意思,于是又回去逗弄俩小孩了,却被同行的帅大叔出声制止:

“寻儿,不得无礼。”

他显然是看出来了鹤颜和蚕琉的不乐意,所以才叫住了她。

“师父~干嘛啊?我也没有无礼啊……”

她话虽如此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俩孩子没了少女问长问短,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

中年男人用手指点了点少女额头,就当是教训。

随后站起身,对着苏淮安微微拱手道:

“在下阎柯,汉州人士,她是我弟子。”

少女主动报上名字:“我叫絮寻。”

苏淮安点点头,先是回了一礼,然后说道:“我姓苏,叫苏淮安,这两个是我义弟义妹,男孩儿叫蚕琉,女孩叫鹤颜。”

各自报上名号,算是表示尊重,不管真假,但总归是有个称呼了。

阎柯笑了笑:“我看苏小兄弟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想必也是为了那落叶大会而来的吧。”

苏淮安说道:“阎老哥所言极是,这几日走这条路的,大多都是为此而来,我们也是一样。”

絮寻挠了挠头,觉得那里不对劲……

怎么眼前这家伙跟自己师父称兄道弟了?那我岂不是直接矮了一辈?

她悄悄看了师父一眼,看见的是一张笑呵呵的帅脸,再看苏淮安,同样笑呵呵的。

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觉得这两人很聊得来。

阎柯:“我们此次前来也确实是我为了落叶大会,但我们并不打算参赛,只是当个看客。

我听说,这一届的落叶大会会来很多老前辈,虽然不知真假,但光是听见他们名字,我就已经打退堂鼓了,哈哈哈。”

絮寻撇了撇嘴,师父真是的,哪有像他这样的,都还没到蜀州城呢,就开始服软了。

苏淮安拍了拍脑门:“那可不妙,我这一次来是要参赛的,听阎老哥这么说,我感觉希望渺茫啊。”

“也不尽然。”

这时,坐在角落的书生忍不住加入了闲谈。

“在下也是汉州人士,一介书生沈仲平。”

他对着在场之人,也包括熟睡不起的行商都行了一礼,随后继续说道:

“大会比试不光都是比武,同样也有文试,像我们这般普通人,也未尝不能战胜那些所谓的‘老前辈’。”

“呵,狂妄。”

坐在火堆旁边的乞丐嗤笑一声,然后侧躺下去,没有要攀谈的意思。

“我辈读书人,要的就是狂妄,不狂何以著佳作,不狂何以守庙堂,不狂何以镇武夫?”

书生沈仲平说着说着就要暴典开团了。

而且,这个乞丐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前辈”,要是再让他说下去,只怕是要遭重。

苏淮安正要打个圆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那行商睡觉虽然没有发出太大鼾声,但总归是一直有出声的。

但是,

现在却没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