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来得很快，时间不会停留给现在的我，我以为我来到这个时代还没多久，没想到一个学期已经结束了，考试的成绩下发下来，这一次我考进了班级前十名，也成功进入了年级前五十，至于邓晓雨，依然在第二名保持，明大海就是个万年老三。

随着高二上学期结束的，还有夏天的尾巴和秋天，炎热和凉爽逐渐成为过去式，南方的冬天很难见到雪，更多的湿冷的地面和水面结的冰。

我脱下长袖，在自己身上套了一件羽绒服，身上立刻变得暖暖的，刚下楼，母亲的便叫住了我。

“王一权，听说你在学校里选了文科？”

我点点头，我知道肯定会被说，不过我并不打算让步，上一个我让步太多了，为了保持那样虚伪的亲情，我才让自己没有回家。

“你去问问老师，还能改吗？”

“能改，开学是最后一次更改文理的机会，不过我不打算改。”

寒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我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取暖，眼睛盯着屋外的世界，直到感觉到一阵心底生出的寒意，我才看向跟我说话的母亲。

母亲很生气，拿着锅铲指着我，“你怎么不改呢，你文科这些分能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但是如果是理科的话你能上一个更好的大学，再说了，理科未来好找工作，文科能干什么？”

这句话和以前一样，以前我们也这么争吵过。

“妈，文理都差不多，而且我理科真的不好。”

“理科不好但是分低啊，再说了，你那个成绩也没有低到什么地方，选个理科好找学校，以后也好找工作不是吗？”

我无法回答，面对母亲这样的想法，以前就没有办法，现在依然没有办法，上一辈的人认定了的事情总是很难改变，以前的我还抱着改变的心态去试过，后来我放弃了。

每个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上一辈的人看到的事情，跟我们这一辈看到的不一样，他们只愿意看到他们所相信的事情，我们也一样。

我拉紧羽绒服走向外面，后面传来母亲的质问声：“你要去什么地方？”

“去找萧非。”

“开学记得去给我把文理换过来知道吗？”

“不换！”我大喊一声跑出门，外面冰冷的空气让我心中的火气渐渐降下来。

新年到来不仅意味着我距离长大又近了一步，也是在告诉我寒假马上就要结束了，寒假少得可怜，整个假期间我只见到过两次邓晓雨，她回老家过年了，这让我无比寂寞，好在手机上偶尔能够跟她聊聊天。

“喂，你别老盯着你那手机，快把火机给我。”萧非不满的声音钻到我的耳朵里。

“这个假期陈小美跟你联系了吗？”

萧非摇摇头，拿出手机来上面只有一条新年快乐，很明显有些敷衍，我不好意思给萧非看我的手机，陈小美时不时就会在QQ上跟我聊天，我每次都尽量把话题往萧非的那个方向去引导，时间久了，我也看得出来，陈小美对萧非不感兴趣。

陈小美：王一权，下个学期你去跟邓晓雨做同桌吧。

我：为什么，我们两个不是挺好的嘛，还是说你想跟萧非一起坐。

陈小美：那还是算了，咱们还是继续我们的同桌之旅吧。

陈小美：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想了想，在手机上输入“新年快乐”四个字发过去，随即收到一条回复。

陈小美：\^o^/

居然是颜文字，这真的是跟我相亲的那个陈小美吗，也许只是同名同姓，我不断安慰自己，这个陈小美长大之后一定不会成为那个陈小美。

和萧非放完烟花我就回去了，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时有时无的零散烟花，翻开日记本准备写下今天的日记。

嘟嘟——我打开手机，上面是邓晓雨发来的消息。

邓晓雨：我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我：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回来，不安全。

邓晓雨：我跟我爸妈吵架了，所以回来了，现在安全到家。

我：现在烟花都放过啦，你再晚点来，估计别人也放过了。

邓晓雨：我还挺喜欢看烟花的，不过现在卖演化的估计也关门了，今年放不了了。

我：我家里有一些剩下的烟花，出来，我带你放。

我拿上几盒小的烟花跑出门，大年三十晚上大家都在家看春晚，街道上空无一人，我骑上自行车就往邓晓雨家跑。

现在的我，迫切见到邓晓雨，春晚实在是太无聊了，让我坐在邓晓雨旁边是最有趣的事情。

凌冽的寒风在我耳边呼啸，路灯没有开，我只能凭借着月光一路骑到邓晓雨家，她家大门的窗户紧闭，我拿出手机，QQ上她已经发了很多条消息过来。

邓晓雨：别来了，太麻烦了

邓晓雨：你看见我的消息没有，看见给我回一条

邓晓雨：你不会真的来了吧？

我在楼下大声喊道：“邓晓雨，看烟花！”

过一会，她的脑袋从窗户探出来，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我看出来了她不舒服的样子。

邓晓雨：你回去吧，这一趟太麻烦你了。

我拨通邓晓雨的电话。

“喂，不是让你回去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软绵无力，这种感觉是她发烧了。

“你开门，我马上就到你家门口。”说完我跑上楼，声控灯一路从1楼亮到7楼，站在墨绿色的铁门前，我的内心有些不安，邓晓雨好好的怎么会发烧。

过一会门开了，她不像是以前一样站直身体，而是有些佝偻着，身上的直筒裙也有些凌乱，裙子下摆完全脏了，应该是摔在什么地方被污水弄脏的。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我走进去拉住她的手，很烫。

“没事，睡会觉就好了。”邓晓雨没有把手收回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摸着她的额头，这个举动似乎吓了她一跳，她连忙往后退去，却不小心踩滑，整个身体向后仰去。

我连忙伸手挽住她的腰，随后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额头也很烫。

“真的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话还没说完，邓晓雨已经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还说没事，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是不是跟你爸妈吵架了自己一路跑回来的。”我把裙子掀开到膝盖的位置，打底裤已经破了，果然有些擦伤。

我把她背在身后走出她家，用着自己尽可能最快的速度跑去镇上的医院，一路上她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吸着气。

“你别出事啊，都这么大个人了，你要回来你打个电话给我啊，还有，这么冷的天你穿裙子不冷吗？”

说着说着，我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邓晓雨的样子让我的内心很难受，我不希望看到她受伤的样子。

你总是很坚强，独自一人大晚上从老家跑回来，愚笨且坚强。

“你别出事啊，你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回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你要给我好好的，要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要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听到，但是这些话，都是我想对她说的。

“一权，你觉得我重吗？”

“重啊，像头猪一样。”

“你滚啊！”

“不信让我来背背你，果然是像头猪。”

我和邓晓雨的对话不断出现在脑海里，让我更加担心背上的女孩的安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裙子下的保暖衣物很单薄，我把自己的羽绒服套在她身上再背着她走，天空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前行的道路也一览无遗。

到了医院，这个时候只有急诊室还开着，值班的医生给她挂了水之后就走了。

“竟然烧到了40度，真有你的。”

我拿着外伤药，再次掀开邓晓雨的裙子，擦伤的地方的裤子破了洞，我把洞用剪刀稍微剪大一些，才慢慢清理伤口上药。

几个小时之后，邓晓雨的体温才渐渐降到了正常体温，她也醒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邓晓雨坐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至少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也放心下来，把她发烧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谢你，下次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睡觉的。”

“在家睡觉，那你呢，一个人跑回来，发烧到了40度也不跟人说，要不是我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扛到第二天，你知不知道40度很危险，要是第二天你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竟然有了一丝责备的声音在里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们……算了，等挂完这瓶水我们就回去吧。”

“回去可以，不过要等水全部挂完才可以回去，别想就这么逃掉。”我无情的要求让她的脸上产生了不悦。

早上五点，挂水才挂完，邓晓雨的状态并不算是很好，走路还需要我搀扶着。

“可惜了，看不到烟花了，明后天再看的话，就没有过年的感觉了。”邓晓雨刚要打开门，我便一把拉住她。

“走，带你看烟花。”我从家里带出来的烟花还没有放，我拉着她到了天台，此刻的天台一片寂静，周围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走到前方不远处，把烟花拿出来放在地上，烟花并不大，但是里面的火药却很充足，一个小小的烟花，也能产生不错的效果。

点燃引线，烟花被喷射出去，在黑夜的末端中划出一条弧线，随即在它能够到达的最顶点绽放开来，红色紫色的光芒照亮周围，此刻的夜空只有这一片烟花，一片只属于一个人的烟花。

“邓晓雨，这是属于你一个人的烟花，现在这片天空中，只存在只属于你的烟花。”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

“新年快乐。”

礼盒内是那条浅蓝色的手绳，那条红色的手绳自从我问过之后，她就没戴过，后来我重新给她买了一条。

“现在才给我，我都等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忘了。”邓晓雨擦干自己的眼泪，双手挽住我的腰背，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住我。

我想，远离她，不再喜欢她，不和她成为朋友，这样的想法可以结束了，我不想远离她，我想待在她身边，我想要继续喜欢她，我不会和她成为朋友，我们的关系将会更进一步。

对不起安可城，我还是放不下她，我会和你公平竞争，并且我不会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