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连战连捷

而就在完颜宗文往来宋金两境的时候，完颜阿骨打接到粘罕回报，大辽不准备交还阿疏，于是下定决心，召集女真诸部，举行祭天大会。那一天，诸部青壮齐聚，共计二千五百人。

大辽天庆四年，即公元1114年九月，在涞流水河之边，完颜阿骨打登上祭台祭告天地，发表了征伐辽国的檄文：“（女真）世事辽国，恪修职贡，定乌春、窝谋罕之乱，破萧海里之众，有功不省，而侵侮是加。罪人阿疏，屡请不遣。今将罪于辽，天地其鉴佑之。”并执挺誓师：“我今祭告天地，我与诸部共同起事，反抗大辽。你们须当与我同心尽力，事成之后，有功者奴婢可以作平民，平民可以作官。原先有官职的，可以按功劳大小进升。倘若违反誓言，当身死梃下，其家属亦不能赦免。”

众人亦传挺而誓：“我等奉阿骨打首领为主起事，当遵从号令，同心尽力。倘若违反誓言，当身死梃下，家属不赦。”

誓师完毕，阿骨打率领二千多女真兵跨过混同江，进攻混同江东面的宁江州，打响了抗辽的第一仗。

消息传到京城，耶律延禧听到女真竟然造反，大为恼火，及至听到女真出尽青壮，不过区区两千五百人，不由哑然失笑，对萧奉先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萧奉先松了口气，亦是笑道：“女真蛮子，不过是井底之蛙，竟不知天地之大，两千五百人，已经是出尽青壮。却不知我大辽百万兵马，捻死他们，如是捻死一只蚂蚁。”

耶律延禧就问：“如何应对？”

萧奉先就道：“不如命海州剌史高仙寿率领三千名渤海子弟兵支援宁江州便是。”

高仙寿率领三千渤海兵赶往宁江州，于宁江州东面，与女真兵马相遇。双方展开战斗，此时女真部大约有两千余人，双方兵马势均力敌。

渤海援军先发制人，击退女真左翼七谋克，乘势直犯阿骨打的中军。见阿骨找中军危险，阿骨打的弟弟斜也一马当先，突阵前冲。阿骨打见状大呼：“斜也不可轻进。”急忙长子斡本上前拦住斜也，退入中军。

待渤海兵紧跟着逼近时，阿骨打拉满弓，朝着当前的辽将射去，但见那辽将应声落马，却只是受伤，另一位副将单骑前冲上前相救，阿骨打再射一箭，那箭直穿辽将胸部，落马而死。阿骨打又向原来那放一箭，那辽将中箭落荒而逃，阿骨打赶马追上补上一箭，射中他的背部，那辽将饮箭而亡。

这就是被完颜阿骨打射杀的第一名辽军大将，名耶律谢十。金兵大呼“乌拉”，乘着渤海军锐气大挫时，阿骨打指挥女真军冲入敌阵，他免胄而战，鼓舞士兵：“杀尽敌人而止。”渤海军大败，死伤惨重。女真乘胜进军宁江州，并在城下填平城濠，准备攻城。

守将萧挞不野赶紧出军迎战，在城东摆开战阵，不想金兵因前一场大战，他们的首领亲手射杀辽军大将，令得金兵士气极盛，宁江州军大败而归，连萧挞不野的孙子也在阵中战死。萧挞不野临阵起了退缩之意，于半夜率领三百骑兵渡过鸭子河潜逃而至京城。

主帅一逃，宁江州军心涣散。女真兵很快攻陷宁江州，对城中展开无差别大屠杀，城中的大小老幼皆被杀死，消息传出，中京大惊。

宁江州是大辽的北方重要榷场，也是与各臣属国与部族的重要交流之地。宁江州失陷，阿骨打以它为据点，向周边拓展势力，招抚生、熟女真及渤海国势力。阿骨打又派人去信渤海国，称：“女真、渤海本同一家，我兴师伐罪，不滥及无辜也。”他虽是这样号称，但女真兵将宁江州全城老幼一齐屠杀殆尽的消息，渤海王不可能不知道。一时在畏惧与抵御的两种心态中交织。

宁江州失陷，亦令得大辽朝野震惊，尤其是满城老幼皆被女真兵屠杀殆尽的消息，更令得耶律延禧在朝堂上痛哭失声。

此时连萧奉先都咬牙切齿，他受贿赂不假，但想到自己被女真人如此戏耍，也让他变成一个主战分子。大家对于必然绞杀女真已经没有异议，但如何派兵，却有分岐。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萧陶苏斡曾任漠北滑水马群太保，深知女真内情，就说：“女直虽小，但勇而擅射，十分强悍。但他们各部族本非一心，是在盈歌和阿骨打叔侄强势之下不得不从。若是我们以大军压境，以强势辗压，让女真毫无还手之地，他们势必会重归四分五裂。所以须用重兵压镜。”

但北院枢密使萧得里底却表示反对，说：“兴师动众乃是向女真示弱。只要调动滑水以北的兵力，就足够消灭女真。”他倒不是轻视女真，但他身为北院枢密使，对于北部军方的力量太过清楚，大辽已经百年多没有兴大兵作大战了，如今下面各部山头林立，极难调动，倒不如先快速调可以调动的兵马，将女真压下。否则等他们协调好，只怕女真趁这段时间当真要并吞兵马已经坐大了。

众人商议甚久，耶律延禧私底下调问两人情况，萧陶苏斡极力说明女真的强悍，却让耶律延禧有些不信。而萧得里底说调大军之难，既要解决山头林立指挥不畅的问题，又要做好后勤粮草的调配，更何况女真不过两千五百之数，在宁江州一战中，虽然三千渤海兵折损，难道女真就没有损失吗？无论如何，以七八千之数对付两千，怎么也是个必赢之局。若调个两三万，反而是熊掌拍小虫，徒然浪费罢了。

耶律延禧听进了萧得里底的看法，因此就下令征兵七千，萧奉先乘机将弟弟萧嗣先推举为主帅，一来是抢这必胜的军功，二来也是为了能够在得胜之时，对于女真部一些关键人物及时灭口，以避免当年结交完颜部甚至是私卖兵器的事情泄露出去。

耶律延禧遂命萧嗣先为東北路都统、萧挞不也为副都统，率领番、汉辽军屯守在出河店，沿鸭子河东岸扎营驻守。而此番朝中上下都认为这是一场必胜之局，毕竟大辽已经百年无大战，而大辽的军功是最难得的，因此人人都走门路，要将自家的子弟塞进军中。于是最终成军是契丹、奚的骑兵三千，中京路禁军、土兵二千，另外配合二千武勇军，组成了七千兵马，加上后勤等，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往东北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