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寿命咯,之前不是早就讲过嘛,使用超出自身负荷的能力,除了消耗寿命,还能有啥后果?”张鹿岑一脸理所当然地看向我,语气笃定地说道。
“寿命?”听到这个答案,我的心陡然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寿命,这个词向来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幻与缥缈,看似存在,却又让人捉摸不透。谁又能真正知晓,自己的寿命是否会因为某一个瞬间的行为而悄然流逝,缩短呢?
我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段不太愉快的往昔经历——被那位老同志骗空调钱的事情。
那时,那位老同志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装作对空调费用需额外收取一事毫不知情,还满脸真诚地让我去帮忙拿空调遥控器。我当时毫无防备,满心信任地照做了,结果却掉进了他精心设计的小圈套里。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真是单纯得有些愚蠢,轻易就被人利用了。
而此时此刻,相似的疑虑在我心中如乌云般密布:这一次,李松鹤会不会也打着同样的算盘?他会不会明明掌握了“无矩步”,却故意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全然不会的样子,然后巧妙地哄骗我,让我毫无察觉地去尝试施展呢?
然而,必须承认的是,“无矩步”确实是我亲自施展成功的。当时,那种成功的喜悦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瞬间将我淹没。可即便如此,在成功的喜悦背后,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困惑。毕竟,“无矩步”这样高深莫测的法术,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掌握的。我又怎么可能在毫无准备、毫无压力的情况下,仅仅一次尝试就成功施展?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面对我的种种疑问,李松鹤总是避重就轻,始终没能给出一个真正能让我释怀的解释。他只是一味地夸赞我天赋异禀,仿佛我是一个天生就对各种法术有着超凡领悟力的奇才,学什么都能一学就会,轻松上手。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愈发纠结。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两个可能性:李松鹤是不是在刻意隐瞒着某些至关重要的信息?还是说,他其实也和我一样,对这突如其来的成功感到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随着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不断翻滚,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心底缓缓升起,逐渐蔓延至全身。这种恐慌,不仅仅是对未来充满未知的深深担忧,更是源于对当下处境的极度不确定。我感觉自己仿佛迷失在一片茫茫的迷雾森林之中,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这道理很好懂的,给你打个比方。假设有一个煤气罐,里面装满了气。要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多开一个阀门使用,这罐煤气是不是很快就会耗尽?”张鹿岑见我走神,出声打断了我杂乱的思绪。
“你是说,这就类似于透支,对吧?”面对这样的结果,我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实在难以分辨此刻究竟该庆幸还是该懊恼。一方面,我成功施展出了“无矩步”破开了现世和梦境,这的确值得高兴;可另一方面,我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就付出了未知的代价,而且这个代价说不定会在未来给我的生活带来诸多难以预料的影响,只是目前尚未显露端倪罢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人啊,越是妄图获取强大的力量,就越得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且,外力借来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除了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自身还得具备足够强大的承受能力。否则,还没等把力量发挥出来,自己就先被这股力量压垮了。”张鹿岑神情严肃,语重心长地解释着,可她这话里话外,似乎暗藏深意,难道她已经察觉到了某些不寻常的迹象?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从未经过任何修炼锻炼的人,直接通过透支生命,就偷学了类似这样的‘法术’呢?”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在与张鹿岑的这番交谈中,我愈发深切地体会到这件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和严峻得多。
“你清醒一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简直是荒谬绝伦!这就好比一个从来都没碰过自行车的人,第一次跨上自行车,不仅会骑,还能骑得稳稳当当,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张鹿岑毫不留情地对我的话嗤之以鼻,脸上满是不屑与嘲讽的神色。
“所以说,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喽?”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实实在在地施展了“无矩步”,还冲破了现世与梦境之间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这又该作何解释呢?
“至少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张鹿岑一边缓缓摇头,一边用充满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就是随口一问,我好像还真碰到过一个这样的人。”思索再三,我最终还是决定撒个谎试探一下。
“你遇到过?到底是谁啊?”张鹿岑瞬间来了兴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紧紧地盯着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李松鹤啊,我记得他还特别得意地跟我炫耀过自己偷学的‘萤光法’呢。”为了弄清楚心中的重重疑惑,我咬了咬牙,只好把目标指向了李松鹤。
“‘萤光法’?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听起来怪有意思的。”张鹿岑对我提到的李松鹤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反而将注意力迅速转移到了“萤光法”上。
“他说这是从一种叫‘萤光虫’的虫妖身上琢磨出来的法术,能让自己的细胞模仿萤光虫的‘发光细胞’,大概施展起来就是……”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之前李松鹤施展萤光法的场景,尽管当时他只是个模糊的黑影,但我仍清晰地记得他双手合十,脑袋微微低垂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就在我沉浸在回忆的漩涡中时,冷不丁听到张鹿岑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怎么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满心疑惑地转头看向张鹿岑。只见她此刻脸色煞白,脸上惊恐的神色还未褪去,仿佛撞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你快看看你自己吧!”张鹿岑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畏惧,手指有些哆嗦地指着我的脑袋。我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平日里一向沉着冷静、处变不惊的张鹿岑如此惊慌失措。
“我怎么了?”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除了因为上次对付眼蚕而变白的头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啊。
“你自己瞅瞅吧!”见我一脸茫然,完全没意识到状况,张鹿岑急忙掏出手机,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我心急火燎地凑过去查看,却丝毫没注意到这个举动对于普通朋友而言,显得过于亲昵了。
手机屏幕上呈现出一张只露出半张脸的男子照片。之所以只能看到半张脸,是因为照片中男子脑袋的上部由于光线过度曝光,已经完全变成了刺眼的雪白一片,根本分辨不出完整的面容。
“这哪儿来的光源啊?我头上又没装闪光灯。”我下意识地再次摸了摸头顶,随后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带着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我……我竟然在发光?”
“嗯,你的眉心正往外发光呢。”张鹿岑轻轻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我,真的在发光?”我又机械地重复问了一遍,此刻的我尴尬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我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李松鹤,结果现在发光的却是自己,这谎言简直漏洞百出,张鹿岑肯定一眼就看穿了。都说信任是人际交往的基石,我这么做无疑是亲手破坏了这块基石,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发虚,偷偷地瞄了张鹿岑一眼。
“看什么看?你这光都快把我眼睛闪瞎了!”张鹿岑没好气地伸手用力拨开我的脑袋,不过从她的举动来看,她似乎已经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些。她应该是相通了什么东西。
“这东西到底怎么打开的,又该怎么关掉啊?”我满脸都是无奈与苦恼,愁眉苦脸地说道。
“噗呲。”许是被我此刻窘迫又滑稽的模样逗乐了,张鹿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翘起兰花指,轻轻搭在嘴边。她平时鲜少展露笑颜,正因为如此,这难得一见的笑容愈发显得明艳动人,令人眼前一亮。
“你试着按压一下太阳穴。”张鹿岑强忍着笑意,开口说道。
“还亮吗?”我赶忙伸出大拇指,用力地挤压两侧太阳穴,恍惚间感觉张鹿岑的脸被光芒闪了一下,紧接着,那刺眼的光亮就逐渐黯淡了下去。
“不亮了。”张鹿岑摇了摇头说道。
“这就是‘萤光法’?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特别高深的法术,只要稍微了解点原理,就有施展成功的可能。只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想要驾驭它还是有点困难。”张鹿岑收起笑容,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那我为什么能施展呢?”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张鹿岑,眼神中充满了探寻的渴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那个一直困扰我的答案。
“可能是你天赋异禀吧,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张鹿岑的回答竟和李松鹤如出一辙。
“原来是这样啊。”我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言说的秘密,既然她不想说,我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不过这种能力还是尽量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张鹿岑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