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徐的打工日记.

好困…

人怎么能困成这样？看什么都像床…

我盯着面前的收银机，哈哈，这个屏幕简直就是赛博枕头，虽然倾角和硬度都很大，但那又怎么样？

养身啊！还是电子的，高端！

我撑在岛台上的手摇摇欲坠，幸好现在没有客人，不然我又点头又振臂的，被人当神经病就很坏了。

当然，昨天只睡了三个小时也很坏。

真是瞌睡来了抢枕头，刚说没客人，这不马上就来考验我了。

按理讲这家咖啡店开在Z大附近真是最伟大的决策，没有大学生来没苦硬喝“西式中药”，也不会来吃橱窗里中看不中用的“腻死人”蛋糕。

自兼职以来，我时常把这儿当第二个家休息，人少事少，工资照发不误。

我站直身体，等着客人来点单。

就是这时，那位客人捋开垂落在脸侧的刘海，卷曲的发丝层层堆叠回耳侧，她微抬起脸端详着菜单。

就这一下，这一个动作直接把我吓清醒了。

谭复雪你还真来这种店消费啊，哇，好不巧。

我僵硬地扯起唇角笑，不过我带了口罩和鸭舌帽，她肯定认不出我，最好是把我忘了。

她看得还蛮认真，其实都很难喝难吃，不用纠结。

网上怎么说来着？

哦，随便点，包踩雷的。

不过像我这么有素养的店员，我是不会说一个字的。

我就看着她不断扑闪的睫毛和……该死的，熟悉的鼻梁发呆。

“那个…”

她眼神从电子屏移开与我对上，我有百分百的自信她认不出来，但我这人就是有点心虚的毛病。

所以我悄悄垂眼，错开视线，假装很忙。

“我要一杯禇橙拿铁不加奶油和一份海盐奶酪可颂，呃……再要一份红丝绒蛋糕，谢谢。”她看着我的眼睛点单，不知道我的眼睛里有什么，看得我本就低下的头要断了…

拜托你快把目光挪开，我脖子好累。

我故作镇定地说：“行，你扫一下，然后坐着等会儿。”

我的声音有些哑，隔着口罩传出变得闷闷的。

她扫了码，接过我递给她的小票向角落靠落地窗的座位走去。

我转身开始做她点的臭橙拿铁，又拿托盘在橱柜里取了可颂和蛋糕。

端过去给她的时候我也在乱想，最难喝的咖啡都点上了，不愧是纠结这么久的决定，加上这两个糖分爆表的甜品是今天只打算吃一顿吗？

拉回正题，我弯腰将托盘放在她面前：“上齐了。”

我后撤一步直身回岛台，迈了几步就听到她说：

“你…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她笑眯眯地望着我的动作，观摩我顿住的反应，她觉得我的眼睛实在好认，不只是浅薄的眼皮，平直狭长的眼尾，更明显的是眼球里的红血丝，眼下的乌青以及…眼神透露出的勉强，不耐，疲惫。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说话的调调，走路姿势也很够了。

我没回头，说：“认错了，用餐愉快。”

她没有深究我是谁，而是搅搅咖啡，抿两口蛋糕。

我则是过了20分钟和另一位店员交班去赶下一份兼职了。

我有好几天忙得没回学校了，我已经大四了，这样也是正常的。

接下来这一周的安排也让我毫无欲望，按部就班地实习，兼职，偶尔去学校水课。

不对，不能水，一水奖学金游走我就老实了。

有时候就是不能抱怨啊，像周五就是好啊，什么坏事都成双了。

早上闹钟坏了，踩点到公司撞上经理，电梯是他摁的，卡我是没打的，且是一路被他逮着的。

这下好了，终于有幸在晨会发表自己的迟到检讨并列为典型仅供对照。

下班到教育机构喜提发传单的光荣劳动，主要是加钱，我没办法拒绝的。

我把机构的立牌横幅都搬到指定的宣传位，支了张小桌子放报名材料。

搞完准备工作，我就托着一叠传单沿路发放。

这活还挺有意思，需要分辨有需求的家长或学生重点宣传。

对于我来说不难，谁的脸上有被学习和生活压力的痕迹就八九不离十了。

没办法，实践出真知，这我都熟啊。

而且不用给人讲题也轻松多了，每次当老师，间接性厌蠢症，狂躁症通通都找上门。

这份工作真是钱多但折寿。

刚劝完物理14分的初中学生报班，我竟被人拦下了。

难道这片不让发传单吗？这片不是指定区域吗？

我是不是应该抱着传单逃跑啊？

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我空出的右手摇晃。

“你好，我是**娱乐公司的星探，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出道了…”

我抽出手打断他的话：“停，我看起来像自恋狂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星探，我还是探星的呢。行了，你不上补习班就别浪费我时间。”

他不死心，也可能是被拒绝下了面子，依旧拦着我解释着他们公司的待遇和运营模式。

就在这时，手臂有些痒，长卷发与藕粉色连衣裙随风贴上我的皮肤。

清亮的嗓音响起：“你怎么在这儿？”

谭复雪我承认你来的及时，请改名为谭江，你就是及时雨。

我苦笑地弯眼说：“哈哈，有人找我当明星了，好激动。”

许是接受到我的求救信号，她对着那位自称星探的男人说：“不好意思啊，他是我新包的鸭子，脸是整的，我不太满意他的原生长相。而且他这个人面相不好的，看起来就很命苦，这恐怕…不太够得上娱乐圈吧…”

真敢说，没看出来谭复雪你这么会说话。

是报复我也认了。

尴尬蔓延在三人沉默的氛围里，谭复雪抓着卷发压在头上揉了揉，嘴上给星探加猛料：“我审美还可以吧？他这张脸我小姐妹也挺喜欢的。”

那个星探也是头倔驴，一步三回头地说：“这样啊…情况是挺复杂的，那美女你有没有意向出道？实在不行可以到我们公司做形象策划。”

谭复雪粲然一笑：“感谢认可”她扬了扬手里的包道：“不差钱，算了吧。”

我的耐心快耗尽前他才离去，我捏了捏眉心，真是糟心。

谭复雪认真地说：“其实你缺钱的话可以答应他，赚钱会容易很多。”

我摇头：“不一样的累法而已，你没挣过钱吧，别瞎想。”

我收拾完宣传的物品，提在手上，顺嘴跟她说：“刚才谢谢，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