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聚阴阵，拘魂不散

白青广场很大，三栋刚建好的大厦排成一排。大厦对面的广场上立着个金光闪闪的塔，李唯一数了下，刚刚好十三层。

“二位请，这就是白青广场。”张勇走在前面，边走边介绍，“一二栋大厦是白青市最大的商场，第三栋大厦是希斯顿酒店，计划在今年5月开放。”

“出事的地方是……”祁笙举着罗盘环视四周，忽然在第二栋大厦和塔中间停住，“这里？”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到底是第二栋楼还是这个塔。”

“是第二栋大厦，祁笙先生果然有本事。”张勇引着二人朝中间的大厦走去，“春节前这儿跳下去20来个，平均下来，基本上一天一个。”

“祁笙，塔有问题。”趁张勇介绍大厦，李唯一贴近祁笙耳畔，低声道，“层数很怪，周围又刻意种了柳树……你躲什么？”

“咳。”祁笙的表情不太自然，耳尖微微泛红，“待会去调查一下。”

“这是三栋大楼的备用钥匙。”张勇从口袋里摸出个钥匙串，“二位请自便，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在门口等你们。”

李唯一接过钥匙，装作不经意的开口，“广场中央的塔是装饰？”

“对对，这属于顾老爷子的一点个人爱好。”张勇笑笑，谈起顾氏时语气颇为熟稔。

“这样啊，是挺好看的。”此乃谎言。

李唯一瞥了眼身后的塔，她分明看到塔的侧面有扇小门，就藏在第三棵柳树的后面。

得想办法溜进去看看。

打定主意，李唯一给祁笙递了个眼神，祁笙心领神会。

“张总，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唯一有自己的规矩。”该说不说，祁笙很会拿腔作调。他挥挥拂尘，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味，“明天给你们结果。”

“这……”张勇脸上的笑僵硬了几分，“不太好吧，万一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在这儿，方便提供帮助嘛。”

“是想提供帮助，还是信不过我们？”祁笙蓦地沉了脸，他收起罗盘，“走吧唯一，我们和白青市没有缘分。”

“不是不是，祁先生别生气。”张勇擦擦额角上的冷汗，对着她俩谄媚一笑，“是我不懂事，我们这就走。”像是真的怕了祁笙的脾气，他不敢再多嘴，逃一般带着下属跑路了。

“好了，清场了。”祁笙摆弄着罗盘，“那个张勇，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是吧？太明显了。”李唯一点燃鼠尾草，绕着塔走了一圈。

白色的烟触到塔身瞬间变黑，越是靠近侧门，烟雾就越黑。

“真邪啊。”祁笙咋舌，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张黄符，“身披金甲，脚踏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道金光把二人罩住，黑烟碰到金光立刻触电般得散开。

李唯一折下根柳条，掌心溢出淡绿色的光，“Conversio（转换咒）！”绿光包裹住柳条，半晌，它变成跟光滑的魔杖。

“也能对付用，走吧，进去看看。”她有些嫌弃地拿着这根临时魔杖，“Explodere（爆炸咒）。”

“轰”的一声，金灿灿的塔被炸出个窟窿。

果然，塔里别有洞天。

“你的手法一如既往的粗暴。”祁笙上前一步将李唯一护在身后，“里面黑，拉着我。”

“神说，要有光。”李唯一“啪”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走吧，看得见了。”

说来也怪，从外面看这座塔并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却异常宽广，好像怎么走都触不到边界。

不对……

好像不是塔的问题，这是碰到鬼打墙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祁笙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个符。

“嗡。”

尖锐的蜂鸣在塔内回荡，“我靠，这塔里得藏多少飘啊，叫这么响。”李唯一边捂耳朵边胡乱丢净化咒。

不知过了多久，尖啸声消弭，塔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祁笙？”右眼皮跳了两下，李唯一下意识去抓祁笙的手，却扑了个空。

空间魔法？

塔里藏了个大家伙。

这种时候，眼睛反而没有第六感好用。李唯一闭上眼，将感知力扩散出去。

塔的左边有股不详的气息，“Explodere（爆炸咒）！”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声巨响，周围空间迅速坍塌瓦解。

“呼。”李唯一吹了下魔杖尖尖上不存在的烟，假装自己拿的是一把枪，“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

“唯一，这里。”不远处，祁笙手举桃木剑，一剑劈开了空气里浓稠黏腻的黑气。

“我找到核心了。”他用剑指了指地中间的阵法，“有人在这儿，画了个聚阴阵。”

聚阴阵，拘魂不散。阵法不难，却极尽狠毒。

阵法成型需要数十名横死的女性，一旦聚阴阵开始运转，阵内的魂魄就会被生生炼化成地缚灵。灵魂被困住时间越久，怨念就越大。

“广场不是刚建成吗？”李唯一靠近阵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钻进鼻尖，“这些魂魄的怨气怎么会重到这种地步？”

“不正常。”祁笙试探性地朝阵眼丢了张净化黄符，下一秒，凭空出现的火焰吞没了符纸，只在原地留下一缕青烟。

“哇。”李唯一蹲在阵边鼓掌，“好精彩的烧纸表演。”

“……知道没用，没想到这么没用……”祁笙悻悻地摸摸鼻子，“这里还藏着别的东西吧？”

“找找。”李唯一左手举着点燃的白蜡烛，右手举着紫水晶灵摆。

蜡烛的白烟在空中散开，半晌，凝结在聚阴阵的中央。

“祁笙。”李唯一按耐住想放爆破咒的手，“你有办法解开这个阵吗？”

“包的呀。”祁笙席地而坐，双手结印，几张黄符冲向聚阴阵，“万魔退散！”

“嗡……嗡……嗡”

更大的轰鸣声在塔内震荡，李唯一手忙脚乱地丢出几个防护咒。

塔内的温度越来越低，脚下的地面凝结了大片寒霜。

不知过了多久，塔内的寒意散去，“成了。”祁笙摇响往生铃，几十个魂魄从四面八方涌出。

全都是女性。

“谢谢。”领头的少女朝着他们鞠了一躬，转身，朝着光走去。

“Explodere（爆炸咒）”心情更差了。李唯一沉着脸，对着聚阴阵砸了个大火球。

“轰”

承受三次爆炸的塔摇摇欲坠，烟尘粉尘落了一地。

“咳咳咳，呸……李唯一，你下次出手之前说一声！”祁笙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吃了不少沙子。

“下次一定。”李唯一拍拍祁笙外套上的灰，朝地上的大坑走去。

一张黑白照片静静躺在坑里，即便遭受了李唯一的火力打击也没有损坏一丝一毫。

这东西邪的过分啊。

李唯一念了好几个净化咒，又贴了张辟邪的符，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照片上是一间破旧的教堂，衰败的神象抬着头，像是透过照片在看照片后的人。

“I found you（找到你了）”神象笑了，血红色的字缓缓浮现。

祁笙平静地把照片和已经支离破碎的聚阴阵留影归档，“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不入流的诅咒。”李唯一冷着脸将照片捏成粉末，“藏得这么严实，就这？”

“解决了，合作愉快。”祁笙收起相机，微卷的短发有些凌乱。他握住李唯一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关节，“我去第二栋大厦走一圈，送送那些枉死的人。”

“祁笙，委托的要求只是让我们解决白青广场的问题？”她低着头，声音有点低沉。

“嗯，所以我们的委托任务完成了。”祁笙俯身看她，“怎么了？”

“不爽，很不爽。”李唯一抬头，黑黝黝的眼里藏着火，“不把幕后黑手抓出来，我半夜都得坐起来扇自己耳光。”

“你知道因果报应的对吧？”祁笙挑眉看她，“加害者逃不过天道的眼睛。”

“我没耐心，等不了那么久。”她捏着魔杖，坏主意在脑子里滚来滚去，“要不我们，去线下真实他？”

“心有灵犀。”祁笙扣住她的手，“想这么做好久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唯一抬头看他。

“不过我们得先出去，这个塔好像要塌了。”祁笙指指摇摇欲坠的承重墙，满脸无辜。

“啊！你不早说，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