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处话凄凉啊

就在众人目光四处游移之际，突然间，他们的视线被吸引到了二楼那处精美的屏风之上。透过屏风，隐约可见一道窈窕婀娜的身影亭亭玉立。这道身影宛如仙子下凡一般，轻盈而优雅。

再仔细看去，令人惊奇的是，她的身后竟然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巨大尾巴！那尾巴蓬松柔软，毛色光亮如丝，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轻轻摆动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不仅如此，在她的头顶上方，还竖着一对小巧而灵动的狐狸耳朵。那耳朵不时地微微颤动，似乎在聆听周围每一丝细微的声响，显得极为机敏可爱。

刹那间，整个大厅里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喧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人们交头接耳，惊叹之声、议论之语充斥着整个空间。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大厅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苏苏姑娘难不成真是那传说中的狐妖？听闻狐妖皆有倾国倾城之貌、婀娜多姿之态，如此一想，倒还真有可能！”

其中一人更是惊叹道：“单单只瞧这若隐若现的身影，便能让人想象得到她定然有着国色天香般的面容啊！”另一人忙不迭地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若是能见其真容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瞥，此生也算无憾了！”

这时，人群中有个胆大之人高声喊道：“苏苏姑娘，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甚至想要给你生猴子呢！”他这一喊，引得周围众人哄堂大笑起来，但同时大家看向苏苏姑娘所在方向的目光却越发炽热了。

“咳咳，苏苏姐姐的人生之路崎岖不平，今日见到如此多的人慕名而来，她那如潮水般的记忆，不禁涌上心头，她的相公在十年前陨落于边疆。今日，若是有人能写出一首令她满意的诗，那此人便是她今日的座上宾。”一旁娇小可爱的梦玉箫轻声说道。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炸开了锅，众人听后纷纷摩拳擦掌，想要一展才华。

“写首诗罢了，难不倒本公子的。”人群中的欧阳洛将手中的折扇一叠，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闭上自己的双眼，脑袋一晃，沉思半刻，猛的眼睛一睁，嘴上轻吟道：

“十年爱恋甜如蜜，青涩模样犹在前。时光匆匆人已远，回忆依旧暖如烟。”

“好诗好诗，欧阳兄真是好文采!”

“真不愧是知州的儿子，文采斐然啊!”

“以他的文采，他今年科举一定能中。”

大堂内几声赞扬此起彼伏顿时令宾客们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韦晓宝嘴角一撇，心里满是不屑，这就样的打油诗，我十岁就能写出上百首。这些不会是他特意请的托吧。

刚刚出尽风头的欧阳洛脸上浮出一抹笑意，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对着二楼屏风后的倩影开口。

突然，另一个角落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婉转空灵，似有一种魔力，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缓缓走来，他手持长笛，气质超凡脱俗。

“在下叶天齐，听闻苏苏姑娘往日的遭遇，心怀怜情，上前献丑，请勿见怪。”说罢，他口中吟诗道：

“十载流光似梦回，青梅竹马旧时栽。

初逢月下情难掩，笑语花间意未猜。

书信频传情似火，誓言轻许梦如裁。

如今回首人何处？唯有相思入酒杯。”

诗句优美动人且意境深远，在场之人无不称奇。

“这不是咱们临安的叶才子吗？今日终于有幸见识到临安第一才子的风采了!”

“此诗一出，谁与争锋？看来今晚我是与苏苏姑娘无缘了。”

“那当然，能入叶才子的眼，这苏苏姑娘也是十世修来的福分。”

听着大堂内的交流声，苏苏在屏风后也是心中一动。叶天齐接着说道：“苏苏姑娘，你的遭遇令人同情，此诗不仅为入席之作，更希望能慰藉姑娘的心。”

苏苏沉默片刻，说道：“叶公子高才，今日大概率是请叶公子上座了。”

众人虽有不甘，但也钦佩叶天齐之才，只得作罢。

韦晓宝盯着眼前白衣飘飘的叶天齐，心里多少有点赞扬，毕竟人家这是有真材实料的，但是抱歉了，今晚的主角不是你。

“老叶，你确实有状元之才，刚刚浩均兄私地下里也吟了一首，我听着倒觉着不错。”韦晓宝缓缓开口道，对着不远处的叶天齐尊敬的作了个揖。

“哦？司马狗熊今日也作诗了？赶紧把他大作拿上来瞧瞧，正好让各位文人雅士观摩一翻。”另一边被风头被压的欧阳洛正想找个出气口，想着以司马浩均的才学，眼下必是他出丑的时候。这时他只是觉得韦晓宝作为奴才根本读不懂诗。

可韦晓宝似乎没听到般，依旧对着叶天齐微笑着。

“你这个奴才竟然无视本公子。”欧阳洛的脸色顷刻间变得通红，撸起自己的袖子就想上前教训一下他眼前这个无视自己的狗奴才。

“这位就是司马兄？幸会幸会，在下与你家姐姐也算知己，在流云诗社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能算是挚友。”一旁的叶天齐对着魁梧厚实的司马浩均说道。

“玲姐平日在家中也经常提到叶兄的名讳，我也算是久闻叶公子的大名。”司马浩均挠了挠头，略带憨厚地笑道。

“司马兄当真有佳句诞生？不妨赶快说来听听。”叶天齐眼神闪烁，声音略微低沉道。

司马浩均刚想解释，身边的韦晓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投向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站起身，缓缓开口道：

“我们司马兄真是太谦虚了，写了一首好诗也不希望四处宣扬，今天我就自己做主，给他立个好名声。”

“拿笔来!”韦晓宝大声呼唤道。

没过多久，侍女就把笔墨纸砚端了上来，而来人恰好是小孙。

“韦公子，你的字......要不你来念，小孙帮你代写一下。”小孙凑到韦晓宝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

韦晓宝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小声道了声谢。

“诗名：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记梦”

词牌名是江城子，众人心里暗暗想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江城子的上阙还没念完，大厅内便一片寂静，在场的人虽说不是都有大才，可赏诗一事却没少干。

众人似乎都被此诗的意境拉进了想象，满满的酸楚感油然而生，怜惜那独处孤坟，暗自神伤的身影。

“继续继续，别停啊！正爽着呢。”不知何人在底下催促道。

韦晓宝顿了顿，环顾下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吟道。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对不起了，苏大师，今日当众盗了您的诗，请勿见怪啊，我会给你多烧点的。韦晓宝内心忐忑地想着。

刚落笔的小孙强忍着涌上心头的酸楚感，将写完的这首诗摆放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供大家欣赏。

在场感性的女子有的甚至为此落下了自己的小珍珠，连在屏风后的苏苏，脸上都是梨花带雨的，她的身世虽然都是编纂的，可听到这首江城子，将自己完全带入后，心里的悲伤也是肆意妄为地冲击自己的泪腺，令她止不住地落泪。

这首“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的哀悼诗就应该有这样的效果。

“就这首做梦诗，还说远超我的创作，真是不知所云。”欧阳洛轻蔑地开口道。

本身在平静大堂内静静品味这首可以传诵千古的名作的宾客们默契地向刚刚说话的欧阳洛投出一个鄙夷的目光，嘴里还含糊着说了一些似乎问候的话。

见状的欧阳洛倒是反应极快，低下头夹起盘里的菜大口地咀嚼着。

“好诗好诗!”叶天齐在沉吟片刻后，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精彩，随即他深深看了眼韦晓宝，接着对着司徒浩均深深鞠了一躬。

“今日能听到此诗是在下的荣幸，在下甘拜下风，今日的获胜者非司徒兄莫属了。”

司徒浩均看着眼前突然鞠躬的叶天齐，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当然，以他的文学素养，估计没能理解刚刚那首诗的含金量。

“司马公子，苏苏姐姐邀请你上楼，赏个脸吧。”屏风旁的梦玉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宣声道。

司马浩均受宠若惊，连忙整了整衣衫，跟着梦玉箫往楼上走去。楼梯上传来他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带着紧张与期待。

“我靠，这家伙真是走运，今天艳福不浅了。”

“苏苏姑娘我一向是不太喜欢的，我更喜欢的是金莲小姐。”

“有一说一，这首江城子还真是千古绝唱啊。”

“无处话凄凉啊，今日我还是回去陪我娘子吧。”

二楼的梦玉箫瞥了一眼楼下平静吃饭的韦晓宝，风情万种地道：“你还不跟我上来？”

“我？上来？”韦晓宝的表情有些诧异。

“禽兽啊!连少女也不放过!”

“可这也是个美女胚子啊，长大后一定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就在一群群谩骂声中，韦晓宝快速地爬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