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刚过，天徽城的喜庆还未散尽。街道两旁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洒下斑驳的光影。积雪未化的青石板路上，行人渐多，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交织成网。
林寒穿过熙攘的人群，目光如炬。他生得并不出众，但那双眼睛却格外引人注目——漆黑的瞳仁里仿佛藏着点点星光，让人想起十万大山深处的夜空。
城门旁的角落里，蜷缩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些鬼画符般的字迹，破旧的衣袍上满是歪歪扭扭的黑色短线。
“阿七。“林寒站定，声音不大却清晰。
阿七抬起头，露出一张脏兮兮却神采飞扬的脸。他笑嘻嘻地爬起来，抖了抖满是线条的破衣：“哟，这不是咱们的林大少爷吗？“
“跟我去天枢学院。“
“天枢学院？“阿七夸张地掏了掏耳朵，“一年学费要五块灵石呢！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该不会...“他贱兮兮地凑近，“去卖身了吧？“
林寒也不恼，从怀里摸出个鼓鼓的钱袋：“钱的事你别管，去不去？“
阿七盯着钱袋，难得露出犹豫之色。五块灵石，足够普通人家五年的开销。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这笔钱对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我林寒借你的，走。“林寒扒开阿七搭在肩上的手，目光坚定。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默契地朝天枢学院天徽城分院走去。远处传来驼铃声，三头赤鳞驼载着天枢学院的补给箱碾过石板路，硫磺味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天枢学院门前早已人声鼎沸。长长的队伍蜿蜒如蛇，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等待。商贩们穿梭其间，兜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瞧一瞧看一看嘞！正宗药王谷醒神香，包您考试不犯困！“
“最新版《天枢入学指南》，内含历年真题解析！“
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头混在人群中，专挑落单的学员下手。他佝偻着背，酒糟鼻红得发亮，怀里鼓鼓囊囊不知揣着什么。
“小妹妹，“他凑近一个清冷的少女，“我这里有小道消息，知道今年入门考试考什么...“说着从怀里摸出个药瓶，“我这里还有神丹妙药能帮你觉醒灵，还有固本培元的丹药帮你稳固根基，还有吃了神力无穷.....“
少女置若罔闻，目光始终注视着学院大门。老头不死心，又往前凑了凑：“这药可是用十万大山的蓝陨石粉末...“
“让让。“前面的阿七突然提高音量对着林寒说：“那老头哈喇子都快滴大力丸上了，还固本培元？但凡有点用，也不至于一副糟老头模样。对吧？“
老头闻言，转向阿七：“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这里有几本绝世神功...“
“我天纵奇才，不需要。“阿七嬉皮笑脸地往衣服里掏，“我这里有返老还童的秘方，童叟无欺，只要五块灵石。“
老头讪笑一声，灰溜溜地钻进人群。林寒注意到，老头转身时袖中闪过一抹蓝光。
终于轮到他们。引导员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将林寒带到一块半人高的测试石前。
“把手放上去，用心感受。“引导员的声音毫无起伏。
林寒依言照做，掌心贴上冰凉的测试石。刹那间，经脉微微震颤，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体内游走。测试石泛起幽蓝光芒，如星河流转，映得他眼中星光更盛。
“合格。“引导员在名册上画了个圈，“下一个。“
阿七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手掌贴上测试石的瞬间，全身如过电般颤抖。突然一股清凉涌入体内，他舒服得轻哼出声。随即，暗红光芒一闪而过。
“咔嚓——“
测试石应声而碎，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原本喧闹的队伍瞬间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卧槽！这届这么猛？“
“测试石假的吧？“
“我好像看到红光了，该不会当场觉醒灵了吧？“
人群中的老头眯起眼，摸了摸酒壶：“不应该啊，我居然看走眼了...“他喃喃自语，“看来最近酒喝少了。“
引导员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碎石。阿七回过神来，一脸无辜：“不是，哥们，测试石碰瓷我你信不信？“
不多时，一位白发老者匆匆赶来。他身着天枢学院长老袍，袖口绣着九颗星辰。老者仔细打量阿七，目光在他衣袍上停留片刻，递给阿七一块白玉牌，上刻“壹“字。
“你合格了，明日午时钟响三声后到此集合。“老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
夜幕低垂，天枢学院深处亮起幽蓝光芒。测试石碎片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送入一间布满符文的密室。白发老者凝视着碎片上残留的暗红痕迹，眉头紧锁。
“老赵，“他转向角落里抱着酒壶的糟老头，“灵亏级就能吸干整块测试石，还觉醒了圣灵。难道他就是国师说的破局人？“
若是林寒和阿七在场，定会认出这糟老头正是白天在学院门口坑蒙拐骗的那位。此刻他佝偻的背挺直了几分，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赵空灌了口酒，手指飞快掐诀。灵核级威压瞬间充斥密室，空气仿佛凝固。测试石碎片在这股威压下化为齑粉，一道暗红色光影从中挣脱，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赵空。
赵空不慌不忙，又抿了口酒。待光影逼近面门，他张口喷出一道赤红火蛇。火蛇与暗红光影在空中缠斗，火星四溅，照亮了密室墙壁上斑驳的符文。
“有意思。“赵空眯起眼。火蛇颜色渐暗，而那暗红光影却越战越勇，隐隐有压制之势。
白发老者惊呼：“这居然是上品圣灵！“
赵空再次喷出一道橙色火蛇。两条火蛇交织成网，暗红光影左冲右突，终究难敌，被绞灭于无形。
威压散去，密室重归寂静。赵空收起酒壶，目光深邃：“国师说贪狼移位，破军当空。这破局人，或许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