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
朱瑾自昏迷中苏醒过来之后,睁着茫然无措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身处于一处监牢中,阴暗且潮湿,透过狭小的窗口也见不到一丝亮光,分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牢房的过道上,火把还在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发光发热。
地上铺着秸秆和干草,不远处还放置着一只大瓮,大小便都以此来解决,因而散发出又馊又臭的气味,令人作呕。
不时的还有几只蟑螂、老鼠爬来爬去的,恶心极了。
此时,一股原本不属于朱瑾的记忆,宛如潮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朱瑾,被敌人乱枪打死之后,灵魂跨越千年,重生到了一千年前的少年身上。
少年与他同名同姓,年仅十六岁,宋州下邑人,以勇敢著称,小小年纪就得到了不少同乡的追随。
时值大唐中和二年,即公元882年农历三月初。
昔日强盛的大唐已经日薄西山,只剩下最后的余晖。
以黄巢为首的农民起义军,攻陷长安,建立了“大齐”。
天街踏尽公卿骨,辕门遍挂权贵头。
包括五姓七望在内,自魏晋以来的士族门阀都被起义军屠了一个干净。
就连天子李儇也不得不学着自己的老祖宗李隆基逃亡蜀地。
好在,即便是帝都陷落,大唐也并未完全分崩离析。
如宋州一般,曾经遭到农民军蹂躏,最终却还是被官兵收复了。
朱瑾生于下邑当地的豪右,自幼弓马娴熟,习得一手不俗的枪法,只是随着父亲的英年早逝,家道中落,境况早就是大不如前了。
所以朱瑾就干起了贩卖私盐的勾当。
作为一个私盐贩子,他要冒的风险是可想而知。
不过风浪越大,鱼越贵!
盐,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暴利行业,一般是官营,也有私营。
似朱瑾这样的私盐贩子,那是被朝廷重点打击的对象。
按照大唐律法,贩卖私盐一石以上,施以杖刑。
贩卖私盐二石以上,处以死刑。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朱瑾这两年来所走私的盐,不少于五石,一旦被官府抓住,那是必死无疑了。
事发之后,朱瑾已经收拾细软逃跑,怎奈何官府以他的后母、嫂子相要挟,孝顺的朱瑾于是主动投案自首,被关进了大牢里,等着秋后问斩。
朱瑾倍感憋屈。
这可真是天崩开局。
别人穿越,不是成了帝王将相,就是富家公子,再不济也是有自由之身的人。
怎么他就沦为囚犯,还是死刑犯?
上苍不公!
“朱瑾,有人来看望你了。”
这时,牢房门口响起了狱卒的声音。
狱卒打开牢门,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着青裙、儒衫,披一条绿帔子,姿态挺拔的女子。
等狱卒离开之后,女子就坐在朱瑾的身边,把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揭开了面纱,显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蛋儿。
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妙目流转之余,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略施粉黛的俏脸,好似出水芙蓉一样,红唇微张,灵蛇鬓也在抖动着。
羞涩?
“嫂子,你来了。”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朱瑾也知道对方正是自己的嫂子芸娘。
芸娘旋即打开食盒,取出里边的一壶酒、杯子,以及一只烧鸡,一碟韭菜、大豆。
“愍哥,你这些天在牢里一定吃不好睡不好。”
“嫂子带了一点酒菜来,也好给你解解馋。”
说着,芸娘还倒了一杯酒水,递给朱瑾。
“嫂子有心了。”
朱瑾也不客气,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又大快朵颐的吃着烧鸡,夹着韭菜,不多时,就把食物吃完了。
芸娘则是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嫂子,官府没有为难你们吧?”
“还好。”
“怎么不见咱娘来看看我?”
“阿娘近日来偶感风寒,行动不便,所以嘱咐嫂子来看望你。她最担心的,还是你。”
芸娘幽幽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朱瑾,道:“老朱家三个儿子,你大哥早年被朝廷征召到北方戍边,多年来了无音讯。”
“你二哥被贼寇杀害了。现在,老朱家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眼看着也要被处斩。”
“阿娘是急火攻心,害怕老朱家断了香火传承,日后九泉之下,不能向已故的家翁交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朱瑾若是死了,他们老朱家也就绝后了。
“是我对不起阿娘,也对不起老朱家的列祖列宗。”
朱瑾满怀歉意的说了一句。
芸娘却是缓缓的垂下脑袋,耳根子红的发软,声若蚊蝇的说道:“愍哥,嫂子来的时候,阿娘还嘱咐了嫂子一件事。”
“什么事?”
“她想请你留个种,与嫂子一起为老朱家传宗接代。”
“啥?”
朱瑾很是懵逼。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芸娘已经是羞涩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却仍是鼓起了勇气,贝齿轻咬红唇,颤声道:“愍哥,你就从了吧。”
“嫂子虽是蒲柳之姿,入不了你的眼。但,现在是非常之时,要给老朱家留后,只能如此了。”
朱瑾看着霞飞双颊,不敢跟自己对视的芸娘,禁不住嘴角一抽,道:“嫂子,我……恕难从命。”
“你是我二哥的媳妇,我岂能欺辱你,败坏你的名节?”
“此事有违人伦道德,我若是干了,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闻听此言,芸娘的香肩颤了颤,倍感委屈,眼眶都已经湿润,要哭泣出来了。
她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朱瑾都有些无所适从。
芸娘可是他的嫂子,他怎能干出这种荒唐之事?
然而,芸娘仿佛了铁了心一般,眼看着朱瑾一脸抗拒的表情,她缓缓的褪下帔子、衣裙,将自己白皙细腻,宛如凝脂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
芸娘强忍着羞涩,往朱瑾的身上靠拢。
“嫂子,我们不能这样。”
朱瑾把脑袋扭到一边去。
非礼勿视!
他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愿如此为之。
跟自己名义上的嫂子欢好,这算哪门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