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碎片

教堂前，大门洞开，久久没有动静传出。

目送着库洛洛等人一去不返，卡尔心中愈发担忧。

他有些后悔了，明明早知道教堂里可能有埋伏，却还是让旅团的大家进去冒险！

“我去接应他们，你在庄园里好好呆着。”

扫了眼蹲在一旁的萨拉萨，卡尔咬牙道。

无论旅团几人是生是死，他总归是要进去看一眼情况的！

话罢，他心念一动，身影便径直出了庄园。

……

片刻之后，教堂门口闪过一抹黑影。

断裂的木门在阴风中吱呀作响，卡尔贴着斑驳的彩绘玻璃挪动，鼻尖萦绕着铁锈与腐臭混杂的腥气。

五步、二十步。

忏悔室的位置到了。

“啪~啪~”

隐隐约约的拍打声在教堂深处响起。

满地的铜制告诫牌散落，木头椅子四分五裂，像是有野兽进来肆虐过一般。

卡尔攥紧了手里的炸弹石榴，淡金色的念气渐渐覆盖全身。

他的靴底碾过地面结块的暗红色血渍，清脆的碎裂声在穹顶激起一道道回音。

草！草！草！

都成这样了，库洛洛你就不知道用炸弹探路吗？

就非得带着旅团的大伙一起进去！！！

一步步向着深处走去，浓郁的咸腥味不住的灌进卡尔的鼻腔，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又是二十步，拐角。

“啪！啪！”

拍打声渐渐清晰。

卡尔鼻尖的咸腥味已经浓郁到了极限。

“库洛洛？”

他压低的呼唤声，被彩窗缺口灌入的冷风绞碎。

刚过拐角一步，卡尔脚步猛地一顿——半截裹着牧师袍的残肢，被一条黑色的条状物捆住，直直地挂在了窗边。

“啪！啪！”

伴随着大风从缺口处灌入，残肢被轻轻吹起，随后重重地砸在墙壁上。

“我他……”

反手将炸弹石榴抵在颤抖的指尖，卡尔咬牙继续贴着斑驳的彩绘玻璃挪动。

半响，厨房到了。

暗红色血痂在把手上凝结，当他推门时，黏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砰！”

厨房的木门向后推开。

“窝金！”

门缝里，瞥见熟悉的刺猬头出现，卡尔大喜过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不是说好了要派人出来报信吗？”

卡尔手臂用力，将木门彻底推开。

按照先前的计划，只要探明了教堂里的情况。

库洛洛应该第一时间派人出来，和卡尔说一声才对！

“老威尔……死了。”

窝金缓缓转过头，充血的眼球在黑暗中泛着野兽般的幽光。

“什么？”

卡尔眼皮一跳，这才注意到了厨房里可怖的场景。

头顶的油灯吱吱作响，昏黄的光线下，厨房的墙壁上遍布暗红色的血渍。

厨房正中央，库洛洛努力拼凑着尸体，粘稠的暗红色体液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板上

旅团的其余几人，尽皆蹲在地上，在血泊中翻找着可能的碎块。

鼻尖的咸腥味达到极限，彻底化作了恶臭。

“……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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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过去。

看着餐桌上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老者尸体，卡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威尔死了，还是被虐杀的。

虽然平日里和对方并不亲近，但多少还算熟悉，没想到一个月未见，对方居然就这么死了。

真是……

“卡尔，能拜托你将莲可老师请过来吗？”

站在尸体旁边，库洛洛缓缓开口。

“没问题。”

卡尔点头应下。

虽然老威尔的尸体已经被大伙勉强拼凑，但想要体面的葬下，还是需要遗体缝补师的修复。

握着老人冰冷的手掌，库洛洛眼神深邃：

“带着萨拉萨，现在就去吧。”

“现在？”

卡尔表情诧异。

他虽然和老威尔不熟，但作为旅团的一员，这种时候离开，未免有些过分了。

“把莲可老师请过来，至少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库洛洛语气沉着。

凶手的情况未知，为了预防万一，他需要一名强者过来兜底。

“且，我们接下来要去街道上的居民家拜访，寻找可能的线索。”

“你对北区不熟，呆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这……好吧！”

卡尔迟疑着点头，原身太过孤僻，确实不了解北区的情况。

既然如此，他回去找莲可过来，确实比留在这里强！

“大家先回各自养母家一趟，看看能否寻到线索……傍晚的时候再到萨拉萨家汇合。”

库洛洛松开尸体的手掌，心中有了大致的计划。

威尔爷爷已死，教堂也就不能作为固定的集合点！

谁知道凶手会不会回来这里！

“尸体呢？”

凝视着尸体上的一道道伤痕，派克红着眼睛问道。

“就放在这里！”

库洛洛扫了众人一眼，果断开口。

老威尔的尸体过于散碎，根本不具备搬移的可能！

且，就算要搬移尸体，他们又能将其放到哪里去呢……

“可是……”派克咬咬牙，还想再说些什么。

“哐啷！”

巨大的玻璃碎裂声忽地响起，一片片玻璃碎片如雨落下。

西索的漆皮靴碾过窗台血迹，昏黄的烛光将他的小丑油彩镀上一抹暗色。

“别激动！”卡尔横跨半步挡住窝金，黑袍下摆扫过地上的血泊，“他是我师兄西索。”

“啪~”

轻轻拍走肩膀上的灰尘，西索缓缓站直身子。

“呵呵~”

“师弟，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待太久了吗？”

只是简单扫了眼厨房的众人，他忽然抽动鼻翼，瞳孔缩成竖线：

“需要我帮忙吗？”

经过‘圆’的感应，他恍然发觉——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没有丝毫逸散的念气！

也就是说，对面全部都是念能力者！

难怪卡尔这么久出不来，原来是被人堵住了！

话罢，他指尖的扑克牌缓缓染上淡紫色念气。

闻言，信长的武士刀无声出鞘三寸，刀身映出缕缕白色念气——在他身后，旅团众人周身念气涌动，无声的气浪散开，将烛火打得摇曳不止。

“不用，他们都是我的同伴！”

卡尔有些无奈，却也能理解西索的想法。

初入迷雾森林时，他身上其实并没有保持缠的状态，而是任由念气缓慢逸散。

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缠的粗糙使用，将会使他的体力剧烈消耗！

也因此，莲可没能认出卡尔的念能力者身份——原因很简单，但凡是个正经的念能力者，都绝对不可能放任自身的念气逸散！

唯有普通人，或者天生的念能力者才会如此！

旅团就不一样了。

接受了卡尔的教导，他们的缠非常标准，属于是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念能力者！

“哈？”

西索的舌尖扫过扑克牌边缘，细长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疑惑。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走吧，莲可老师的生意来了。”卡尔的声音突然放软，他踏前一步，揽住了西索的肩膀。

“回去之后，给你十个炸弹石榴做补偿。”

一边拖着对方往外走，卡尔一边小声地在西索耳边说道。

和变态呆久了，他也算是摸清了对方的一丝性子。

只是犹豫了半响，西索便顺从的被卡尔带出了房门。

“成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