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骨络】

月光洒落，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持续回荡。

起初，奥薇莉娅还在不停地咒骂，但随着羞辱感的加剧，她逐渐闭上了嘴。

可哪怕她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偶尔还是会有几声压抑的闷哼从唇间溢出。

直到艾兰的手心变得通红，他才不紧不慢地停下动作，说道：“至少在你脑子里构建出有价值的计划之前，我希望你能装出顺从的样子。”

艾兰将包着怀表的布包丢到奥薇莉娅跟前，命令道：“将表盘上的时间拨到十二点。”

奥薇莉娅解开布包，看到表盘上漾起的黑水，以及那红眼恶意的注视，心中一阵寒意。如果不是艾兰的命令束缚着她，她差点将怀表丢了出去。

“这是什么……”奥薇莉娅手有些抖。

在这个世界，黑潮的影响还未完全显现，只有零星几点迹象，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纯粹恶质的东西。

“你是魔女，应该没事。”艾兰敷衍的安抚了一句，接着道，“如果害怕就赶紧照我的话去做。”

“把时间拨到十二点，然后放到钟楼底下。”

奥薇莉娅咬了咬唇，低头看向手中的怀表，表盘上的水浪仿佛在涌动，无数双虚幻的红眼依旧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吞噬。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轻轻拨动表盘上的指针。

奇异的是，随着指针逐渐靠近十二点，怀表上的各种幻象渐渐消失，当指针最终停在十二点整时，怀表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奥薇莉娅迅速将怀表放在钟楼底部，后退几步，心跳如鼓。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钟楼突然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四周的墙壁开始震动，砖石缝隙间渗出淡淡的黑雾，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咚！咚！

顶部的青铜钟声也突然自行敲响，声音低沉而诡异，仿佛在宣告某种不祥的预兆。

随着钟声回荡，微弱的火光在黑雾中亮起。

昏黄的光晕在浓雾中摇曳，在此火光映照下，一节通往地下的腐朽木梯缓缓从雾中显现。

梯身斑驳破败，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侵蚀。

“走吧。”艾兰不知何时出现在奥薇莉娅身旁，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会出现这种异变。

奥薇莉娅望向他，心中满是疑惑。

眼前的变化很像她魔女传承里提及的“秘境”，据说里面通常堆积着大量灵性，是每一个超凡者心驰神往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他这么有自信能帮我补齐最后一份白银功业的原因？

她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询问，却见艾兰已经迈步踏上木梯，甚至还顺手将两旁竖着的火把揣进了怀里。

“等下……”见状，奥薇莉娅来不及多想，赶忙跟了上去。

艾兰正忙着将两侧的火把一个不落地收集起来，见到奥薇莉娅走近，顺手将怀里快拿不下的大半火把塞到她手里。

久违的攻略副本让他有些心潮澎湃，如果这时候再有生命书显示个“您正溺于黑潮”，就更有那味了。

狭窄的旋转木梯直通地窖，两人无话，收集着火把不断向下。

突然，艾兰的脚步一顿，紧跟在他身后的奥薇莉娅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奥薇莉娅刚要开口询问，目光却顺着艾兰的视线望去——

楼梯的尽头，赫然矗立着一具被锁链捆缚着的无头石像，而它的脑袋，正被捧在自己的手中。

“这石像……有点像极端宗教的信徒。”奥薇莉娅打量着石像，目光落在它那布满骨刺纹样的修士袍上，猜测道。

她直接凑了过去，发现石像下还散落着被撕碎的经文残页，上面的文字被血污弄得漆黑，看不出内容。

就在奥薇莉娅刚要弯腰拾起残页时，一道阴冷的气息骤然扩散。石像手中捧着的脑袋忽然睁开了眼睛，猛地朝她的脖颈咬去。

“这里不是秘境吗？”奥薇莉娅心中一惊，她从未听说过秘境宝地里有过危险的传闻。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往腰间一抹，三根长针滑入指间，随即对准那脑袋的眼睛狠狠扎下。

干瘪的无毛脑袋被长针牢牢钉在石像上，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喀咯喀咯”的诡异声响。

“这里应该和魔女传承告诉你的秘境不太一样，你最好谨慎点。”

这时，艾兰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根火把，将火焰凑到那颗脑袋跟前，开始燎烤。

“……”

看着艾兰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奥薇莉娅咬了咬唇，心中极度怀疑这家伙早就知道脑袋会突然暴起。

该死的混蛋，绝对是拿我当炮灰在用！

“哦，运气不错。”正当奥薇莉娅还在心中暗骂时，艾兰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颗被火焰不断燎烤的无毛脑袋，在火光的映照下，原本清晰生动的面容竟渐渐消失，最终变成了一颗怪异的“卤蛋”。

这一幕有些滑稽，却让人感到更多的是骇人。

艾兰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将火把直接塞进“卤蛋”那张不断开合的嘴里。

这一次，好似火遇燃油，“卤蛋”瞬间剧烈燃烧了起来，火光将周围昏暗的空间映得一片通红。

仅仅几秒过后，脑袋便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地灰烬，以及一条浅灰色布条。

艾兰毫不在意残留的火星，俯身拎起布条，目光扫过上面用金线绣成的文字，低声念道：“骨骼是最后的枷锁！”

“这是什么？”奥薇莉娅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她不认识这布条上的内容很正常，因为上面刻写的是随着黑潮降临的外神——【骨络】的祷文。

“通关的第一块拼图。”艾兰随口答道，抬手将布条缠到那根已经熄灭的火把上。

随后，他绕开石像，继续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回廊便到了终点，眼前变得开阔。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殿堂。

高耸的石柱支撑着穹顶，柱身上雕刻着晦涩莫名的符文，地面上铺满了厚重的灰尘，仿佛已经沉寂了数百年，无人踏足。

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凸起的鼓包，像是某种生物的卵，鼓包下方，密密麻麻排列着的盏烛台正幽幽燃烧，火光深蓝，将墙壁上的阴影拉得扭曲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