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渴，水，水……
方书河从一片混沌中醒来，头疼欲裂，嗓子更是干涩地生疼，他跌跌撞撞地摸到桌边，拿起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倒的水一饮而尽，一杯凉水下肚他才觉得身体的各个器官重新运作。
外面在下雨，屋里却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方书河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雨出神。
今天是他生病请假在家的第十五天。
他的身体不算差，至少在上高中之前鲜有疾病，一年甚至连感冒发烧也没有过几次，自从上了高中，不是头疼发热，就是腹泻呕吐。这次更是棘手，已经治疗半月有余还不见好，甚至更糟，有几个晚上甚至昏死过去，大大小小的医院跑了无数，得到的结论无不是“观察一下”，至于到底是何种病症，所有的医生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只一个三甲医院声名在外的老中医说似乎是过敏，可检查结果又显示无碍。他的父母虽不是愚昧无知的唯神论者，但在药石无医的情况下，还是免不了求神问卜一番，企图求得上天保佑。前些日子，他的母亲偶然从邻居那里得到一个求神的偏方，今日得知“仙人”在家，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父亲去了。
还是疼，头疼，嗓子疼，难以忍受。
方书河找出父亲的雨衣，走进雨里，径直朝药店走去。
路上，他似乎看到同班同学黎星在雨里狂奔，他想招呼一声，但是嗓子疼得难以发声，好在黎星正是朝着他的方向跑来。
“方书河？”黎星并未撑伞或者穿雨衣，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导致她差点撞到站在路上的方书河，不免惊呼一声，“你在这干什么？”
“买药。”方书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简短地回答了她的问话。
“嗯嗯，看你请了好久的假，好好养身体。”黎星似乎很着急，敷衍的回答，便作势继续往前走。
方书河拉住她，“你去哪？也不撑把伞再出来，会生病的。”
黎星抚掉他的手，打着哈哈，“多谢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急冲冲向前跑去。
方书河望着她的背影，疑惑的皱眉，他这个同学，越来越奇怪了。
等到方书河回到家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回来了。母亲在家里来回踱步，轻拍着胸口，对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说道：“骇人喔，你是没听到多吓人，肠子都被捅烂了……”
看到方书河进门，她连忙迎了上去，变了语气，“儿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方书河点点头，“好多了。嗓子有点痛，刚刚去买药了。”
“我记得家里还有呢，”母亲有些嗔怪道，“下着雨就别出去了，刚好一点再严重了就不行了。”
“妈你刚刚说什么吓人？”方书河打断母亲的唠叨，转移了话题。
“哎呀没事，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母亲似乎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可母亲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镇里生活乏味，人们最爱的就是三五成群地议论东家长西家短，凡是有事免不了要被拿出来翻来覆去的说。没过几天，方书河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黎思明，黎星的二叔兼养父，在家里被人捅了，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咽气了。黎星的父母五年前失踪，她一直跟着二叔长大，如今二叔不在了，她彻底算是无依无靠了。
方书河脑中浮现起那天黎星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喉头不免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