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探秘阴谋：险途再启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祁轩盯着铁笼里那只蜷缩成团的刺猬妖，后颈的冷汗正顺着脊椎往下淌。

木芙蓉花瓣在肩头发出淡粉色微光，伤口愈合的酥痒感混着灵脉灼烧的刺痛，让他不得不把左手按在审讯桌边缘才能保持坐姿。

“第三十七次。”滕瑶用朱砂笔在黄表纸上画了个叉，墨汁在“拒不交代”四个字上洇开血渍般的痕迹。

她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镜腿还沾着昨夜城隍庙坍塌时的香灰。

笼中突然传来沙哑的嗤笑，刺猬妖抖开满背黑刺，每根尖刺末端都凝结着墨绿色毒液：“省省吧小朋友，你们驱邪师协会那套威逼利诱……”它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色妖血从口鼻喷溅在铁栏杆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凹痕。

祁轩猛地撑起身子，木椅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灵幻仙瞳不受控制地泛起银芒，视网膜上浮现出刺猬妖咽喉处游动的蝌蚪状咒印——那是比妖血更深的墨黑色，正随着呼吸频率扭成“封”字形状。

“别乱动！”滕瑶按住他要去扯绷带的右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少年耳尖发烫。

她指尖拂过对方渗血的纱布，声音放轻了三分：“你今早强行突破禁言咒的反噬还没消退，再催动灵力会……”

“但协会地牢的监控符咒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祁轩抓起冷掉的浓茶灌了一大口，茶叶渣黏在舌尖泛起苦涩，“等这些妖怪背后的家伙察觉不对，我们连城隍庙那缕檀香味都追查不到。”

银月突然从窗台跳下来，九条尾巴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她甩给刺猬妖半块桂花糕，在对方愣神的刹那突然露出尖牙：“小刺球，知道我们狐族怎么对待硬骨头吗？”粉色的指甲陡然伸长成利爪，轻轻刮过铁笼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我们会把刺一根根拔下来，蘸着蜂蜜……”

“停！”祁轩抄起镇纸敲在桌角，檀木裂开的缝隙里飘出几缕青烟。

他无奈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银月：“上次你说要给河童做刺身，害得后勤科三天没收到水产供应。”

少女吐了吐舌头蹦到他身边，毛茸茸的耳朵扫过少年手背：“人家这不是想帮忙嘛。”她突然凑近祁轩渗血的右眼，呼出的热气带着蜜桃香：“主人要不要试试妖族的通心术？虽然需要肢体接触……”

滕瑶手中的朱砂笔啪地折断。

祁轩还没反应过来，银月已经抓住刺猬妖的爪子。

紫色妖力顺着相触的皮肤漫延，刺猬妖突然发出尖利啸叫，浑身黑刺倒竖着炸开。

笼中爆开的毒液像暴雨般射向银月面门，祁轩下意识甩出腰间桃木剑，剑柄处的五帝钱叮当作响。

“巽位，三点钟！”滕瑶抛出八枚铜钱结阵。

祁轩左手掐诀操控桃木剑旋成光轮，右手抓起桌上的青瓷茶壶泼出水幕。

被灵力加持的茶水在空中凝结成冰盾，毒液撞在上面腾起腥臭白烟。

刺猬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七窍中钻出数十条蜈蚣状的黑影。

银月尖叫着甩开手，那些黑影却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朝她扑来。

祁轩顾不得反噬的剧痛，灵幻仙瞳银芒暴涨，视线穿透黑影看到核心处跳动的咒印——是双重禁制！

“离火位！”他嘶吼着喷出银灰色血沫，桃木剑应声燃起青焰。

剑锋斩断黑影的瞬间，刺猬妖的头颅突然膨胀成气球大小，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滕瑶甩出的定身符刚触到铁笼就自燃成灰，整个房间的地板开始浮现血色阵图。

银月尾巴上的绒毛根根竖起：“是噬魂爆裂咒！主人快……”

祁轩的视线突然模糊，视网膜上残留着血色阵图中某个熟悉的卦象。

城隍庙檀香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他踉跄着抓住即将爆炸的铁笼，指尖触到刺猬妖眉心时，灵幻仙瞳突然自动解析出咒文走向——乾位生门藏着青铜色的光点。

“韩会长云履上的碎片！”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少年染血的手指精准点中阵眼。

即将爆开的咒文突然凝固，刺猬妖膨胀的头颅像漏气皮球般瘪下去，最终化作一滩腥臭黏液。

滕瑶扶住脱力的祁轩时，发现他掌心里粘着片青铜碎屑。

月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碎屑表面的纹路与三个月前城隍庙神像底座的花纹完美重合。

银月抖着被烧焦的尾巴尖凑过来，忽然抽动鼻尖：“主人你闻，檀香味变成龙涎香了……”

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某种带着松烟墨气息的灵力正在靠近。

祁轩迅速将青铜碎屑塞进乾坤袋，袋口符咒闪烁的微光映亮了他凝重的眼神——方才破阵时看到的卦象，分明指向协会高层才知晓的机密档案室方位。

（接上文）

审讯室的铁门被推开时，松烟墨香瞬间冲淡了腥臭味。

韩立灰白相间的鬓角还沾着夜露，玄色云纹长袍下摆沾着几片枯叶，像是刚从某个深山老林御剑归来。

“会长，后勤科这个月已经报废七张审讯桌了。“滕瑶起身时不动声色地将青铜碎屑踢到祁轩脚边，金丝眼镜重新架回鼻梁后又恢复了专业秘书的做派。

韩立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定格在祁轩渗血的纱布上。

他从袖中取出个青玉匣子，掀开时寒雾缭绕：“玄冰魄，能让咒术冻结十二个时辰。“拇指大小的冰晶悬浮而起，精准落入刺猬妖溃烂的眉心，“上个月在长白山收拾雪妖残局时，顺道取了点千年冰髓。“

祁轩感觉后槽牙有些发酸。

这位总是板着脸的会长说起“顺道“二字，就像普通人说下楼取快递般轻松——要知道长白山雪妖巢穴可是让三个筑基期驱邪师折戟的凶险之地。

“多谢会长。“少年抱拳时扯到肋间伤口，疼得直抽气。

银月趁机把毛茸茸的脑袋拱进他臂弯，九条尾巴却冲着韩立警惕地竖成屏风。

冰晶生效的速度比想象中还快。

刺猬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墨色咒印在玄冰压制下褪成浅灰。

它凸出的眼球机械转动，突然用前爪蘸着黏液在地面划拉：“归墟...每月朔日...子时三刻的潮水...“

滕瑶的朱砂笔突然在黄表纸上晕开大团墨迹。

祁轩注意到她手腕在听到“归墟“时微不可察地颤抖，仿佛这个词本身带着某种诅咒的重量。

“城西老码头，“韩立突然开口，指节敲在审讯桌裂痕处，“二十年前填海工程搁置的防波堤。“他转身时玉佩与剑穗相撞，叮咚声里混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当年施工队挖出过刻着鲛人纹的青铜樽。“

祁轩猛地攥紧乾坤袋。

掌心的青铜碎屑突然发烫，袋中那缕城隍庙的檀香不知何时变成了咸腥的海风味道。

银月的耳朵突然转向东南方，蓬松尾巴炸成蒲公英：“主人！

潮汐声里有哭声！“

“我这就去布置侦查阵...“滕瑶话音未落，祁轩已经抓起挂在椅背的帆布包。

包里塞着上周从鬼市淘来的避水珠，此刻正隔着布料发出莹蓝微光。

“等等！“滕瑶拽住他背包带，“至少带上协会的追踪符...“

“带着呢。“祁轩笑着拍拍腰间锦囊，露出半截画着八卦纹的玉牌，“再说有银月的幻术掩护，就算遇到大妖也能...“

“上次在槐荫巷你也是这么说的！“滕瑶突然拔高的声线让众人都愣住。

她耳尖泛红地松开手，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结果被画皮妖扯烂了三张护身符，后背现在还留着疤吧？“

银月噗嗤笑出声，尾巴尖卷起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小瑶瑶要不要把主人拴在裤腰带上呀？“她突然化作白狐形态跳上祁轩肩头，“放心啦，我会把主人完完整整...“

“再胡说就把你炖成狐肉火锅！“祁轩捏住狐狸嘴，转头对滕瑶放软语气：“这次真的准备好了，你看...“他撩起裤脚，脚踝处缠着暗金色丝线，“前天刚学会的缩地成寸符。“

滕瑶别过脸去整理黄表纸，纸张簌簌声里突然飘出句：“子时涨潮前...记得用传音螺...“

防波堤的残垣在月光下像巨兽獠牙。

祁轩蹲在礁石后观察时，咸涩海风里混进了腐烂海藻的腥臭。

银月恢复人形趴在他背上，毛茸茸的耳朵蹭得他后颈发痒：“主人心跳好快哦，要不要人家...“

“嘘！“祁轩捂住她的嘴。

灵幻仙瞳银芒流转，视野里浮现出防波堤裂缝中游走的紫色咒文——与审讯室血色阵图同源的纹路，此刻正如血管般规律搏动。

潮水开始漫过第三层台阶时，怀中的玄冰魄突然发出蜂鸣。

祁轩摸出颗薄荷糖压住反胃感，指尖触到乾坤袋里的青铜碎屑时，耳边突然响起城隍庙坍塌那夜的木鱼声。

“跟紧我。“他捏碎避水珠，淡蓝色光膜包裹住两人。

银月突然咬破指尖，将妖血抹在少年眼皮上：“这样能看到归墟结界真正的入口...“

话音未落，防波堤深处传来洞箫般的呜咽。

祁轩迈步的瞬间，脚下礁石突然化作流沙，成千上万只荧光水母从裂缝中升腾而起。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银月被吹散的珍珠发饰，以及光膜外急速旋转的星图——

当靴子踩上湿滑的青苔时，传音螺在背包里发出温热震颤。

祁轩握紧桃木剑抬头望去，归墟真正的入口正在头顶缓缓张开，宛如巨鲸吞食月光的咽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