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许之以利

“你为何会对那个名字念念不忘呢？”

老唐，或者说诺顿，居高临下地向邵一峰发问。

——和邵一峰之前杀死的那只龙侍相比，参孙的身躯要大一倍不止。因此即便眼下诺顿是以盘踞的状态和邵一峰进行对话，也是以俯视的姿态。

邵一峰觉得，可能是这种和参孙融合之后的状态给了他自信，让他觉得，他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所以他才会像这样游刃有余地同自己侃侃而谈。

不过对邵一峰来说，这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就像他面对酒德亚纪和叶胜时所做的退让一样，如果能够让对方放松警惕，他并不介意对方对待他的态度。

而且因为他同样有话要跟“老唐”说，所以他也就没有急着轻启战端，而是盘膝而坐，向“老唐”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参孙的名字。”

“你能够知晓青铜城的位置，并且做出那样周密的计划，再知道参孙的名字，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诺顿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在我的记忆当中，我并没有和某个人产生过能够留给对方深刻印象的纠缠。

所以你对‘老唐’这个名字的执念，反而会显得更加可疑。”

对于诺顿来说，邵一峰那个盘膝而坐的动作就像是在向他展露破绽一样。

因为一个人即便再如何敏捷，从盘膝的状态站起来也是要消耗一定的时间的。

从理论上来讲，他可以抓住邵一峰这个大意的机会，给予邵一峰致命一击。

可是能不能成功先暂且放在一边，就像邵一峰有话同他讲一样，他也有问题需要邵一峰来帮他解惑。

所以两个原本应该刀兵向向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诡异地攀谈起来。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

邵一峰耸了耸肩，说道，“你们龙族不是有结茧转生么？你就当做我是你前世的一段孽缘，今生来找你讨债了好了。”

“不愿意说吗？”

诺顿的面色古井无波，似乎对邵一峰的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其实也早就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

因为如果邵一峰告诉了他，关于邵一峰对“老唐”这个名字如此偏执的理由，那么他就可以据此推断出邵一峰的身份。

然后以此为基点，再逆推出邵一峰手上的“残火太刀”的来源。

换作他是邵一峰，他也不会将这种有可能暴露底细的事情讲出来。

而他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也只是单纯的想要根据邵一峰的反应，来做出一些推测而已。

“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邵一峰用手撑住下巴，点了点头，“碍于某种原因，我没办法跟你说得太清楚。

不过关于我的力量的来源，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为什么？”

诺顿挑了挑眉。

他并不相信邵一峰的说辞。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就像没有人愿意松开自己手中的权与力一样，如果有一个人忽然提出了要与其他人分享这种东西，那么这大概率就是一个陷阱了。

诺顿虽然很好奇邵一峰会“编造”出什么说辞，却也更警惕他的目的。

“因为我们已经签订了‘盟约’。”

邵一峰将残火太刀横在膝上，“就像我之前跟你许诺的那样，老唐。

我帮你觉醒，你帮我做事。

把你和康斯坦丁从卡塞尔学院救出来，是我给你的第一份报酬，而这是第二份。”

“……”

诺顿眉眼低垂，眼神从残火太刀的刀身上一扫而过。

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把刀的名字叫做斩魄刀，它的形状和能力，是以我们的灵魂为原型筑成的。

我们通过知晓赋予自己的斩魄刀的名字，通过与之进行心灵的对话而得到力量。”

邵一峰不理会诺顿的沉默，只是自顾自地侃侃而谈，“你之所以会对它感到陌生，是因为它是不同于‘言灵’的另外一种力量。

用一个比喻来形容的话，大概就相当于‘电’与‘火’之间的关系。

虽然两者殊途同归，都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但是外在与属性不同。”

“这和我所知道的‘常识’有很大的区别。”

听完邵一峰的这番话之后，诺顿的眉头深深皱起。

就像是普通人第一次听说“外星人”和“克苏鲁”的传说一样，诺顿在听到和“斩魄刀”有关的事情之后，第一感觉就是邵一峰在信口胡诌。

而且还是不打草稿的那种信口胡诌。

“因为它原本就不是‘常识’。”

邵一峰摇了摇头，手指在残火太刀的刀背抚过，“而且你不觉得，只有这种违背‘常识’的东西，才能够给你带来帮助吗？”

“……”

诺顿再次沉默不语。

因为邵一峰的话恰恰命中了他心中最“意动”的那一部分。

——千年以降，人类、混血种，以及龙族之间的战争已经陷入了一种“僵持”的状态。

而打破这种状态最佳的办法，就是引入另外一股新的力量。

哪怕只是些许微不足道的，不在这个“棋盘”上的力量，也足以打破那个平衡，让其中一方获得主动。

诺顿能够和邵一峰好好地坐在这里谈话的最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他并不需要邵一峰将手中的力量分享给他，也不奢求如此。

只需要邵一峰告诉他，获取那种力量的途径就可以。

因为这同样意味着一种可能，一种……他不需要“吃掉”康斯坦丁的可能。

“心动了？”

仿佛看穿了诺顿心中的想法一样，邵一峰笑了笑，“那是不是可以谈一谈盟约的事情了？”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诺顿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主动权被别人掌握的谈话方式。

“很简单，第一点，我要合作的对象不是‘诺顿’，而是‘老唐’。”

“可是我就是老唐，老唐就是我。”

“不不不，你们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我想要的老唐，是作为人类的老唐。

当然，这个条件的约束可以放松一些，但也要限定在混血种的范围之内。”

邵一峰单手一撑，从地上站起身来，“时间限制在我死之前。

至于在我死后，你愿意做龙王还是混血种，亦或者是人类，都可以，与我无关。”

“这不可能。”

在听完邵一峰的话之后，诺顿几乎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