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搬了一次家

和师父告辞的时候大山和大林还没放学回家。

虽然日头已经偏西了,天却还没有要黑的感觉。看看手腕上的表,到家差不多正是吃饭时间。

原本想绕一段路去看看信纸上写的地址,考虑了一下还是暂时放弃,过几天再说。

现在的通讯不方便,用过后世手机的吴广毅,就特别怀念能随时随地沟通的日子。

有几次在外办事晚了,本想着空间里就有各种吃食,饿了自己随时能解决。

回家一看,全家都饿着肚子在等他。

他辩解了几句,结果李如花火冒三丈,说他太独了,没有家庭氛围,还气得几天不搭理他。

想想也是,自从广毅醒来就不像个正常的普通孩子,很多事情都自作主张。

作为母亲,对儿子做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饭都经常不在家吃,说不定接下来晚上就会渐渐不回来睡觉。

现在才是个15岁的少年,再这样过下去的话,就是和这个家庭之间越分越远了。

做妈的舍不得孩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总想拉扯住。

没办法,老妈最大,有身子的老妈是大上加大。李如花又有了,预产期在年底。

广毅蛮奇怪的,怎么又有了。他和广诚差10岁,广诚和第三胎才差4岁。

他觉得老爸老妈生活安定,身心健康应该是关键。

对了,刚才把香江来信放进空间的时候,看见空间里居然还有几条狗。

才想起来是前几年收集了,准备做困难年份肉食的流浪狗。

慈悲慈悲,现在是个道士了,狗肉这个东西将来一定是要绝缘的。

随机拐进一条小弄堂,看看四周没人,一动念头就把狗放了出来。

流浪狗被放出来还莫名其妙地在地上转了几圈,仿佛奇怪怎么眼一眨就换了地方。

又看看对面一脚支地、一脚蹬车上,感觉像不怀好意的男人,尾巴一夹赶紧跑了。

现在要回去的,这个叫家的房子,不再是那个让吴广毅感到住得憋屈的木棚子了。

3年了,巴掌大的地方,到处漏风,没有隐私,要说缺点吴广毅就忍不住能说一箩筐,毫不掩饰地嫌弃。

不过老爸老妈应该会回忆的,那个木棚子里面有他们的青春。

他们现在搬到青龙桥,在离公共厕所50米左右的地方,有个水泥浇筑的二层半加晒台的小楼。

小楼门前是四条弯曲不规整道路的交汇处,就像个字母K字形,小楼位置就在长边的中间。

K字形的左下边延伸出去和张家弄交界,左上边不远处就是浴室,煤店和杂货店,右上50米就是公共厕所,右下是会馆街居民出行来青龙桥必走的道路。

打开门就是两百多平方米的大空地,但是没有一条马路出口方向是笔直对着小楼,这小楼应该属于风水不错的地方。

所谓二层半就是底楼是厨房,饭厅和客厅,二楼是两间独立卧室,三楼有一半面积是独立卧室。

另一半面积就是个阳台,上面浇筑着六根两两相对铁制的晒衣杆。这前房主造房子也是用了心的,同时晾被子,晾衣服都没问题。

这间房屋有产权证,是私房。前任房主是某个纺织厂的厂长,家里就夫妻俩和俩孩子,妻子不工作在家带孩子。

纺织厂整体拆迁,连人带机械全部搬迁去支援三线城市,家属就去房管所询问能否转让房产,准备全家都跟着厂子走,不知道房产连同家具有没有人会要。

建国后规定:房主想出售房子,必须把房子直接卖给区房管局,私人之间不得相互买卖。

但最近有风声放开限制了,只需要房管局上门查看一下,出个指导价格后可以出售给私人。

厂长家属所以想来问个究竟,毕竟相对卖给官方,卖给私人得到的好处更多。

吴荫善自从听广毅说过,五七年初会有短暂出售房屋的机会,就把房管所当亲戚家跑动,力争抓住这次仅有的机会。

三天两头地去打探,还热心地帮着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没多久他就和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混熟了。

第一天厂长家属来房管所询问,第二天吴荫善就上门给了答复,第三天双方就在房管所办理了交易、纳税等手续。

还承诺允许人家住到全家离开沪海,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给钥匙。

现在住的木棚子就卖给隔壁的杨泗启,一样处理,什么时候搬,什么时候给房子。

结果1个月还不到,又有新政策下来,以后私房还是不能互相转让,依旧只能卖给房管所。

房管所的家伙们认为吴荫善捡了个大漏,起哄要请客。吴荫善只能让他们选择要东西还是要吃饭。

五五年的时候吴荫善就不再干装卸工,被调到沪钢三厂后勤部做采购了。

这在家门口这片都轰动了,一个大老粗,字都不认识几个,去做万人大厂后勤部的干部了。

谁都知道,后勤是个有油水的地方,里面全是干部编制。

哪怕吴荫善多次辩解是“以工代干”,还是工人的身份,也是值得很多人羡慕的。

移山装卸队是大集体企业,属于装卸队员集体所有,沪钢三厂是国企,属于全民所有,这社会阶层天然就高一级。

就是有一点不好,单位在黄浦江对面,上班要过江,每天要早出门半小时,晚上晚归半小时。

为啥会有馅饼掉吴荫善头上?郑辛上去了呗。

原来那个炼钢车间的后勤主任现在是沪钢三厂的后勤副主任,他自知能到这位置,全靠冬天的特供水果,特供蔬菜啊!

吴荫善这几年很滋润,没啥大事。他来之前人家工作都已经分配好,他就是来干拾遗补缺工作的。

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冬天的水果、蔬菜,领导的满意很重要。

城市里猪肉早就要肉票了,说是每人每月8两肉票。

8两肉有多少?来,请把你的左掌伸出来,就成年男性巴掌那么大,二三厘米宽的一片肉。

这8两肉,切小块,来个红烧,体型会缩水,哪怕是女孩子,一顿饭都能全干完。

吴荫善现在有了合法的采购员身份,买东西都不去商店,直接去厂家。

去年冬天,通过对门的邻居保温瓶厂职工戴连军的介绍,直接跑沪海保温瓶厂供销科,用蔬菜换人家计划外生产的保温瓶。

搞了一百多个盖子颜色不一样的保温瓶放在了广毅空间里。

到时候按照烹饪的方式不同,把猪肉放进盖子颜色不一样的保温瓶。

刚回到家的广毅享受到了弟弟热烈的抱大腿式欢迎,和口水洗脸的待遇。

就知道这小东西想要什么,拿了两颗高粱饴放进口水兜,命令他晚饭后才可以吃。

老妈肚子大了,活动不方便,晚饭之类都是吴荫善父子两人操持。

现在做饭菜也简单,一荤两素,晚上做一顿,明天中午如花和广诚蒸一下就能吃。

今晚伙食就是青椒鸡蛋和红烧茄子加蒜泥炒青菜。

饭后也没个电视、手机之类娱乐活动,不过还好现在全部都通电了,他们家也不缺这点电费钱,父子俩坐在灯下聊天。

广毅清理了下空间,里面有9扇整的,以及几十斤零散的猪肉。

半只猪的身体,去头去蹄就是1扇,毛重有90斤左右,和他爸商量怎么处理。

“阿爸,我这袖里乾坤是整出整进。就像放进去一锅粥,只能一锅粥的拿出来,没办法拿一碗粥出来。我这里的猪肉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吴荫善道:“你说说看,我听听你的意见。”

“阿爸,你现在越来越像领导了,自己不发表意见,先听人家的。”吴广毅道:

“关于肉食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市面供应不是很紧张,只是因为量少,而不是没有。

现在我们拿出来猪肉并不显眼,到了过几年市面上缺少肉食,你想拿出来做熟的时候容易被人闻到、看到。我觉得应该做熟以后放空间,想吃再拿出来直接吃。”

吴荫善沉吟片刻:“要不我们找个饭店,花钱让人加班煮一下?”

“我觉得可以。留点新鲜的肉切小块存储,其他做熟,什么红烧,红卤,白切。

让厨师该怎么整就这么整,反正人家看到那么多绝不会认为是私人的东西。”

睡觉前,广毅不仅把自行车推回家里,三轮车也被推进堂屋。确认门反锁好,门框上插销也插上。

吴荫善从装卸队调走的时候,队里领导还问过,如果三轮车留在装卸队就给他点钱,譬如卖给队里。

如果要带走,车的货运牌照要还回来,因为三轮车货运户头是挂在装卸队的。

三轮车当然要带走,这可是“私家车”,卖了就买不到了。

他又不做拉客业务,最多只是家人用来拉点货。

我一个采购员用三轮车拉点东西,没货运牌照又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