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傻子

第二十三章

陆羽最头疼的，便是几日之后与方凝雨的见面。

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白小棠和方凝雨同去青灵宗的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他该如何开口询问？

只要陆羽一开口，那便做实了两点：

其一，他已经知道白小棠是西洲修士。

其二，他也可能知道白小棠藏在哪里，至少见过。

而方凝雨在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

陆羽却不清楚。

再加上方凝雨回府之后，就再未找过陆羽。

陆羽隐隐觉得，自己和方凝雨的关系，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芥蒂。

瞥了眼身旁的锻炉，陆羽小心的将一管灵液，倒入炉子上的一块缺口之中，口中喃喃道：

“若是到我离府之日，你还醒不过来，那我也没办法了...”

淡蓝色的灵液顺着那处缺口流淌进一根管道之中。

顺着管道而下，进直接没入土中。

与上方燥热的锻炉不同，泥土中的这处空间却是冰冰凉凉。

白小棠一动不动、双目微阖，那灵液从小孔中滴下，正落在她唇上。

虽有灵液帮她续命疗伤，但多日未进食的她，已然消瘦了许多。

丝丝缕缕的寒冰灵力从她身上透出，幸好被地面上的锻炉掩盖，否则很容易便被人察觉。

陆羽看了看天色，起身又检查了一遍露出地面小半截的通风口。

确定没被什么异物堵上，这才转身离开冶棚。

...

日子按部就班的又过了几天，白小棠仍未转醒。

赵显嵩却找上了门来。

“陆公子，今日方小姐出关，请您一叙。”

“好。”

陆羽点点头，知道这是唤他去为方凝雨绘阵了。

赵显嵩并未带陆羽去到方凝雨的住所，而是转道去了西院的练功房。

“方小姐，陆公子来了。”

赵显嵩推开房门，朝陆羽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到陆羽进门之后，便很识趣的一步退出房间，还将门给带上了。

屋中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床榻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羽正要开口，那身影却先一步上到近前。

香风拂面，一只白嫩的小手轻轻覆在陆羽的嘴上。

陆羽微微一愣，便觉耳边传来一股热流。

“别说话。”

方凝雨用几乎呵气的声音，在陆羽耳旁说道。

陆羽点点头，将方凝雨的小手慢慢挪开。

“小陆先生，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方凝雨忽然退后一步，恢复了原本的语调，对陆羽说道。

陆羽眉头轻轻一挑，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恭敬回道：

“方小姐客气了，陆某在这城主府，被照顾的很好。”

“那便好。”

方凝雨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口中说道：

“闭关了几日，对于功法小有感悟，特劳小陆先生来此，再为我将那阵纹绘制一遍。”

陆羽心领神会，将茶杯轻轻端起，口中却回道：

“小事而已，方小姐请更衣。”

方凝雨接过茶杯，手指沾了沾茶水，飞速在地上写出一行小字：

【你与白，什么关系】

陆羽愣了愣，随即便回写道：

【救命之恩】

方凝雨看着地上的四个字，又抬头看了看陆羽，神情复杂的迟疑了许久，接着似是做什么决定一般，写道：

【白，若在你处，我有办法，救出府】

陆羽看着地上的字，一时间陷入沉思。

这方凝雨倒是挺直接，也不问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问白小棠是否在自己这里。

上来就说要救人。

不过她到底是真心要救人，还是故意试探自己？

毕竟她可是东洲宛城城主的女儿！

方凝雨见陆羽低着头半天没反应，心中其实已经猜出了些东西。

若陆羽当真不知情，此刻必然是先惊讶，接着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般沉默，只能说明陆羽已知晓此事。

方凝雨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又在地上写道：

【你不信我】

陆羽抬起头，看向方凝雨。

二人四目相视。

‘这丫头似乎已经知道了...’

陆羽皱了皱眉。

‘可她为何要帮白小棠？’

‘还是她只是想让我说出...白小棠藏在哪里...’

方凝雨也不着急，就这么默默地看着陆羽，眼神中三分关心、三分期盼、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良久，陆羽终于在地上缓缓写出一个字：

【信】

方凝雨松了口气，欣慰一笑。

陆羽接着写道：

【白在我院，如何出府】

方凝雨点点头，紧跟着写下三个字：

【潜龙会】

...

方宏义坐于书房，听着赵显嵩的汇报，问道：

“他们的原话...便是这些？”

“是，在下当时便潜于窗外，听的很真切，一字不差。”

“唔...”

方宏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赵显嵩又问道：

“再有几日小姐便要启程，那这陆羽...就任其离开吗？”

方宏义没有回答，只长叹一声，接着似是自语般的喃喃道：

“唉...女大...不中留啊...”

“城主？这是何意？”

赵显嵩一脸不解。

“那陆羽若是要走，便让他走吧。”

方宏义摆了摆手，说道：

“安排人去给雨儿的院子收拾一下，好几日没住，都积灰了。”

“是！”

赵显嵩抱拳领命，快步退下。

书房中重归安静。

方宏义缓缓拿起桌上的香炉，小心的端在手中打量着。

这是他宝贝女儿送他的。

“两个小屁孩儿...在我面前演什么戏...”

方宏义自嘲一笑，自语道：

“还叫方小姐，还什么小陆先生...就你俩这关系，会这样称呼吗？真当为父是傻子不成？”

方宏义轻轻擦了擦香炉的炉盖，小心将之放回原处，轻叹一声。

“罢了...既然女儿想保他...那我这做父亲的，便当一回傻子吧。”

...

翌日，方凝雨造访陆羽的小院。

身边随行了两名侍女，还各背了一筐材料。

“这些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再让人搬些来。”

“嗯嗯！够了够了！”

陆羽看着两筐材料，两眼放光。

“真搞不懂你，马上就要随我一道去那潜龙会了，整这么多材料你也用不完啊，难不成...你还准备一路扛着这些东西？”

“哎，谁说我用不完的。”

陆羽嘿嘿一笑，搓了搓手。

反正自己有系统空间，到时候一股脑全塞进去，打包回府！

方凝雨也不知陆羽打的什么主意，只得素手一挥，领着两名侍女便将材料背进陆羽小屋。

“哎，你们不知道东西放哪儿，我来，我来！”

陆羽赶忙跟进屋中。

几人在屋中一通忙活。

等方凝雨带着侍女出屋的时候，已过了午时。

“对了。”

方凝雨停下脚步，回身对屋子里还在忙碌的陆羽问道：

“潜龙会还有十日召开，就在五通城。”

陆羽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看向方凝雨，问道：

“那我们何时出发？”

“后天。”